“对于魏延那种,天生具有过分正义感,总以为自己能够挽救什么人,实际却是在拯救自己的人而言,尤其如此。”
那是把自己放出来的人,将佩枪解下,放到自己手心中时,低声说过的话。
那个男人点着烟,沧桑的面容里,昔日的道貌岸然的正义都只剩过眼恩仇。
“我的儿子死了,你的丈夫死了,”韩长青低声说,“我之前试过,从裴央那边下手,在谢家开了枪,想引起他们那些人的注意来打破平衡,却只打伤了徐真真。……现在看来是不行了。那,只有魏延死,幕后的人才会出面。”
他像是嘲讽般,和她一起,把陈兴业的一生剥皮拆骨,说了个干干净净,将其中最污浊的、最不堪的算计单拎出来,如筹划好的一般,给了魏延以重重一击。
“什么是正义啊?”韩长青呛了一口烟,在谈话的最后,抹了眼泪。
“我为人间的畜生,奋斗了几十年啊,然后他们的儿子女儿,把我唯一的孩子,从十几层的高楼上推了下去——”
“他是睁着眼睛死的,我要那些畜生,也睁着眼睛看清楚这世界!然后,全都去死。”
一声短暂的惊呼。
裴央跌跌撞撞,从车上下来,继而一路沿着踪迹跑到工厂时,远远看见那一瞬间的电光火石。
聂月莹从机器背后抽出□□,两人同时握枪上膛,聂月莹毕竟没有经验,双手发抖,然而魏延自有他的坚持,于是第一枪险险射歪,只是射到对方脚旁的一寸空地。
女人笑了。
她知道自己没有准星,也知道对方受点轻微枪伤擦伤,只是家常便饭。
于是下一秒,她举枪,射向的不是魏延,而是魏延斜后方数十米处,那块被杂物遮盖的木板堆。
他来不及回头,轰然来到身后的灼热,在他就地滚开的瞬间,将人层层淹没。
“魏延——!!!!”
她嘶吼间破了嗓音的凄厉喊声,在下一秒被火舌扑灭,继而是轰然坍塌的建筑,瞬间被掩盖的、魏延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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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嘶——疼。”
她又在深夜里因那个翻来覆去重演的梦而惊醒,手臂挥舞间打到床头柜上,磕到指甲,十指连心,一下子疼得直抽气,不得不惶然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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