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有差池。
聂明靠近她颈侧,温声道:“我只让魏延废一只腿,不过分吧?”裴央猛地瞪大眼睛,乃至剧烈挣扎,竭力要撇开他的禁锢。
可他险险避开她的徒劳抵抗,更转而以拿刀的手扣住她。
扬眉,他示意魏延:“我知道我逃不了,但是我捅她一刀……”他做了个比划的动作,“还是可以的。魏警官,你不是一向自诩正义么?不是一向做惯了保护神么?——这样吧,听说你右腿有旧伤,你对着伤口开一枪,我就放了她。”
死寂般的沉默里,周遭人面面相觑。
“把刀拿远一点。”
魏延却只冷声。
刀紧贴她的脖子,在碰撞刮蹭间,已然见了血。
他调转枪头,指向右腿的旧伤。
杨全瞪大眼,愣愣看着魏延的举动:在这个时候,如果以他自己的本能,在多人在场的情况下,有九成的可能一拥而上直接将对方擒拿,又或是像当年魏延解救另一个被绑架的人质时那样,先击中对方右腿,迫使无法行走后令绑匪主动将之抛下——
唯一可以解释现在这个局面的,大概是头儿,根本不能容许那一成可能性的发生。
他想出声阻止的念头就那么堵在了嗓子口,不上不下,欲哭无泪。
魏延头上亦冒出冷汗,开保险,上膛,瞄准。
仿佛猛然爆发出的哭音,却近似尖叫,乍而响起:“魏延——!”
他抬头。
——裴央紧紧攥住匕首的刀刃,鲜血顺着她的手腕滑到袖口,一滴一滴。
聂明竟也没有用力将匕首刺深,而是愕然地松了刀刃,以至于反被她猛力一推,倒退两步。魏延先反应过来,几步上前将她拉进怀里,举枪,对准聂明右腿。
“砰!”
枪声惊动,险险刮过聂明腿侧,四周乍而门窗紧闭,再没有了好奇的视线。
杨全等人如梦初醒,立刻围拥上前,将人反手后扭,当即拷上手铐。
他鲜见地露出慌乱神情,拽住她右手手腕,伤口不深,却也不停涌血,匆忙之下,他撕了警服衬衫一截袖口,将伤口裹住。
那面无表情的阴郁冰冷,一时尽数褪成苍白。
“没事了,”魏延伸手托住她后颈,侧头叫住杨全,“把人押回局里,顺便把监控录像调出来,一起带回去。……再通知一次陈怀信,让他确认一下证词。”
杨全点头,忙不迭带人离开。
一下空落的小巷里,魏延迟疑着挤出一句:“疼不疼?”
她沙哑了声音,“疼,特别疼。”
魏延一梗。
他一贯只扮演冷面神,受再重的伤,咬牙便也过去,是故头一次面对这委委屈屈的一声“疼”,一下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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