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仓皇地起身坐到他身边,宋衍睁眼,用力地按下了她的肩膀。
“没事儿,过一会儿就好了。”
缠在左手手腕上的绷带松了,受伤处抻了一下,宋衍紧咬着牙根儿,一动不动,强忍了一会儿。
周南他们都不知道,他左手手腕这处伤口是被几根断裂的枯树枝给扎坏的,树枝直戳到肉里,影响到了手部神经。受伤时鲜红的血夜染红了一整条衣袖,纯白的衬衫都变成鲜红色的了,亏得救援及时,要不然他这一次真的是有命去没命回了。
半晌过去,痛意才略微减轻,纯白的绷带里层渗出了一点浅红的颜色。
宋衍抿唇,抬起了受伤的那条手臂,他敛眉,用牙齿咬着绷带的边缘,另一只手动作利落地整理着松开的绷带。
“我帮你。”
伊棠于心不忍。她弯腰,将身上的链条包放到床头柜上,两只细白的小手伸了过去。
十指凑到他身前,她一只手小心地避开他的牙齿,拽住绷带的一端,另一只手掌轻拖住他结实的手腕,轻轻地用力,缓缓地将宋衍抬起的手臂放到了床上。
绷带裹紧,血也渐渐止住。
须臾间,宋衍抬头看了伊棠一眼。她长发如瀑,随意地散落在细瘦的肩膀一侧,一双清澈的眼眸如星河泓水,睫毛浓密纤长,静默里微微霎动。
女人温柔的侧脸映在眼里,春风入画,似是一潭秋水,正应了那句伊人。
呵。
宋衍挑眉,“没看出来,你还挺关心我的。”
原本已经下定决心要走,一看他伤口坏了,又主动过来帮他处理伤口。
“……”
伊棠脸红了一霎,她动作一滞,下意识地将头发往耳后掖了一下。
“我是觉得你可怜好不好……”
她关心他?
她即便是关心他也只是出于人道主义的关怀好吧?
他自己也不看看,诺大的VIP病房,看似装饰华丽,价格也铁定不菲,可都这么晚了,他这伤口不小,空荡荡的,也没个家人或亲属来照顾他。
刚才那几个人……听他们话里话外的言谈,应该是宋衍的同事或者朋友……可是就那么几个朋友,还都被他赶跑了。众叛亲离这块匾额,现在就明晃晃地挂在他的头顶上。有朝一日没准儿他一个不小心,那块匾额就能啪叽一声砸到他的头顶上。
“宋衍,你是不是人缘不好啊?”
伊棠抬头小心地盯觑着他,说话时,在他手腕上打了一个蝴蝶结。
原本干净利落的绷带瞬间变得卡哇伊起来,她得意地挑眉,再看他时,又刻意地摆出了一脸的认真。
狗血的言情剧伊棠看得多了,国内国外,阅遍群山。说说吧,他现在的情况是不是跟父亲不和,跟母亲决裂,家里面还有几个不大亲近的弟弟妹妹啊?
“……”
这女人明显地摆出了一副听八卦消息的面孔。
倏尔,宋衍哂笑了一声,他盘起腿,坐直,将受伤的手腕轻轻地搭在了膝盖上方。“怎么?婚前调查?你这算不算是在变相地了解我的家庭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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