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朕是故意的。”宋云琅接过持壶,含笑凝着她,意有所指。
“咳咳。”楚黛不留神呛到,别开脸咳了几声。
宋云琅没说是哪一晚,可她总觉得,应当同她心中所想一样。
她佯装不知,柔糯的嗓音故意透出一丝茫然无辜:“什么?”
“不记得啊。”宋云琅仰面,将持壶中余下的清酒一饮而尽,潇洒地将持壶抛入星河。
他广袖一挥,遮住星光灯火,俯身堵住她染着酒香的唇瓣。
夜风恣狂,楚黛扶着阑干,一时觉得身子摇摇欲坠。
一时又觉周身轻飘飘的,像要被风卷起来。
神志摇摇欲散间,头顶广袖放下。
星光灯影照得她眸光潋滟,秋水横波。
“那这样呢?”宋云琅正身轻笑,“漪漪可有想起那张面具?”
楚黛愣住。
只一瞬,她目光快速扫过船舱口的护卫,和离他们不远的过往船只,心口怦怦直跳。
又羞又急斥他:“宋云琅!”
怕被旁人听见,她还不敢大声斥他,嗓音压得极低,毫无气势。
随即,她负气地拿绸帕狠狠拭了拭唇瓣,横他一眼,折身往船舱里去。
宋云琅手长腿长,三两步便追上她,长臂轻易将人抱起。
月色下,合欢红的裙摆在河风中划过绮丽的弧线,艳丽诱人。
夜里,河面风愈大,还落了一场雨。
雨势来得急,去的却慢。
淅淅沥沥拍打在舱顶、窗棂,大半宿,那泠泠雨声才渐渐低下去。
夜里不赶路,客船随涨起的河水飘飘摇摇。
河床上月隐星消,被雨丝溅起重重涟漪。
翌日,楚黛醒来时,已过正午,险些连午膳的时辰也错过。
惜琴笑盈盈替她更衣、梳发,又将皱乱的床褥收拾妥当。
一转身,见皇帝正手持银匙,亲手喂楚黛用膳。
当即低眉垂目退出去。
“明日靠岸,过两日会经过北仓府。”宋云琅放下银匙,拿银箸夹起一片雪白的,薄得剔透的鱼肉,递至她唇边,“漪漪想不想去贤王府看看?”
他曾在北仓府的府邸么?
楚黛想去。
她启唇咬下一小口鱼片,却迟迟未应。
“还疼么?用完午膳,朕替你瞧瞧,再涂些膏脂。”宋云琅说着,将剩下半块鱼片喂至她口中。
疼倒是不疼,可她腰酸腿乏,怕是走路也难保仪态,今日连门也出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