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帐低垂,窗外隐隐传来林鸟鸣啭。
雪寅被鸟叫声吸引,沿半开的支摘窗跳出去。
寝殿内,动静有些大。
魏长福老脸一红,捉住雪寅。
又吩咐王喜把院中侍立的宫人都带下去,只留惜琴在廊庑下候着。
惜琴立在阳光下,听着那羞人的响动,脸颊烫得像是要烧起来。
楚姑娘晚些不是还要出宫么?这样下去,哪还走得动路?
青天白日的,陛下未免太欺负人。
日暮时分,听到里头叫水,魏长福忙吩咐惜琴进去帮着更衣,又叫王喜请刘太医。
刘太医提着药箱过来时,楚黛已沐洗过,坐在龙榻上,由惜琴替她拭发。
隔着屏风,她听到宋云琅问刘太医:“魏长福叫你来的?倒是会自作主张。”
刘太医递上两只玉瓶给他:“同上回一样的,陛下要不要?”
“朕的人,朕自会心疼。”宋云琅瞥一眼那玉瓶,没接。
他言下之意不就是,他知道轻重,没伤着她?
楚黛听得脸热,粉颈微垂,不敢叫惜琴看到她此刻神态。
“行。”刘太医收回玉瓶,提起药箱道,“既无事,臣便回太医院了。”
刚起身,又被宋云琅唤住:“等等,既然来了,便替她诊诊脉。她过些日子要远行,看看身子能不能受得住。”
“远行?”刘太医很是诧异。
以宋云琅对楚姑娘的在意,竟肯放人出京?
宋云琅没解释,无奈地扯了扯唇角,令他在屏风外候着。
继而,他走到屏风里侧,等着惜琴替楚黛挽好发髻,才拉着楚黛的手出来。
“有劳刘太医。”楚黛落座,雪腕轻轻搭在腕枕上,面色赧然。
不过是随爹娘去江南,宋云琅特意让刘太医诊脉,会不会小题大做了些?
她方才随手将丝帕放在方几上,刘太医抬手欲拿。
却被宋云琅先一步抢了去,遮在楚黛腕间。
“嗤。”刘太医轻笑一声,摇摇头,笑而不语。
听到这声轻笑,楚黛羞赧得无地自容,忍不住侧眸横了宋云琅一眼。
细细诊了脉,刘太医收回手,不疾不徐道:“恭喜楚姑娘,姑娘贵体已大好,几乎与常人无异,远行无碍。只是……”
不确定他要说的话,楚姑娘知不知晓,他顿住,下意识去看宋云琅的脸色。
宋云琅眸光一寒,刘太医心下明了,继续道:“只是楚姑娘中过眠藤之毒,体质到底与常人不同,还需多多将养。莫要贪凉,睡眠充沛,便可无虞。”
楚黛认真听刘太医说,原本以为他会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没想到只是这些。
“多谢刘太医,我记住了。”楚黛柔声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