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想如何。
负气躺到榻上,发现自己身上扔裹着棉巾。
榻上衾被、软褥也被他二人沾得微湿,只得又起身,唤霜月、香英进来更换。
一通忙碌,楚黛耗费太多心神,沉沉睡去。
霜月、香英却睡不着,盯着头顶雕花的横梁叙话。
“我怎么也想不到,阿驰竟是姑娘嫡亲的弟弟。”香英咋舌。
霜月忍不住轻叹:“自侯爷把当年的通房发卖,再没亲近过旁的女子,谁不赞他一句呢。哪想到,在北疆还有个这么大的儿子,亏得夫人有气量。”
“我倒是为夫人不值,十余年守着侯府不说,还白白守了那三年寡,多冤枉。”香英越说越觉着帝师好。
翻了个身,面朝霜月短榻,眸光晶亮问:“陛下是帝师教出来的,帝师待夫人情深意浓,陛下也不会亏待姑娘对不对?”
“你这么说,也有几分道理。”霜月也侧过身。
两人窸窸窣窣说了半宿,才踏踏实实睡去。
楚黛醒来时,隐隐听到哭声。
刚坐直身子,便听霜月急匆匆进来:“姑娘,国公爷没了,老安人派人来请您过去呢。”
身为嫡孙女,她要替定国公守灵。
行宫乃天子驻跸之处,自不会为定国公设灵堂。
且当年冤情已被玄冥司厘清,一大早便在京城内外张榜布告。
所以,定国公只得到一副薄棺。
朝臣们议论纷纷,没了狩猎的心思,春狩便提前结束。
楚黛随国公夫人王氏扶灵回京时,御驾也整肃完毕,率领群臣返程。
三叔因向楚铎下毒,被夺官下狱。
姑母楚岚不知所踪,兰姐姐不便露面,祖母身子不适没来,三婶为照看她,也没来。
灵堂显得有些凄清,楚黛和楚驿一左一右跪守。
前来吊唁的亲眷不多,嘴里的话也不算好听。
楚黛听到有人在灵前议论:“国公爷风光一生,没想到身后之事这般凄凉。”
“还不是自己作的,他害死人家祖母,再被嫡亲的孙子射死,也算老天开眼。”
“行了吧,这些话是能在灵前说的?也不怕国公爷夜里找你们去。”
“还没过头七呢,你可别嘴上不积德!”
楚黛听在耳中,面上摆出一副哀戚神色,心下却很认同。
“姑娘。”霜月快步进来,待吊唁之人离开,才走到她身侧禀话,“阿驰即刻要被送押送出京,玄冥司来人,说是阿驰想见您一面。”
楚黛跪得久了,双腿几乎没有知觉。
她扶住霜月小臂,勉强起身,双腿打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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