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琅执意立漪漪为后,显然是确信漪漪与宋云玓无关,只是他的女儿。
面对楚黛,他心内五味杂陈。
后悔吗?怜爱吗?好像有,又好像都没有。
至少,谈不上欢喜,只觉造化弄人。
他想要的举案齐眉、父慈女孝,那些让人称羡的生活,原本唾手可得,又都被他心里那根刺戳破。
“怎么?爹不装失忆了?”楚驰坐在楚黛身侧,望着对首的林金,语气吊儿郎当,“敢情儿这三年,都是装给我和阿娘看的?幸好我机灵,根本没信。”
想来,这失忆曾被宋云琅无情拆穿,所以林金才没在她面前继续装。
想到宋云琅,楚黛心口倏而变得柔软,面对林金,似乎也没什么可难受的。
林金不想做回楚铎,不顾侯府,不念她和阿娘。
可那又如何?她身边还有许多在乎她的人,除了血脉相连的那些,还有一个宋云琅。
潇洒耀眼,足以照亮人心的宋云琅。
林金似被呛习惯了,神情略有些尴尬,却没多说什么。
“漪漪今日来,想说什么?”林金看起来落魄又麻木,“阿沅已改嫁,你身上的毒也找到解药,爹爹是对不起你们,但除了侯府,我也没什么可给你们的了。”
楚黛神情微滞,她身上中了毒?
所以,刘太医特意从南黎寻回来的白霄花,不是什么治病的药,而是替她解毒的?
可是,爹爹怎么会知道她中了毒?宋云琅会特意告诉他吗?
“我何时中的毒?”楚黛斟酌着,语气如常问。
楚驰没听明白,也望向林金,他怎么不知姐姐还中过毒?
林金没多想,据实应:“三岁多的时候吧,郭醴说那药只会让人体弱,并不会太痛苦。”
听他提起郭院正的名字,再想到那么多年,一直是郭院正在替她诊病,楚黛一切都想通了。
“我是不是该谢谢爹,没有让我只活到三岁?”楚黛唇角微弯,澄澈的眼瞳透着少有的漠然。
很奇怪,许是失望得次数足够多,这个人再坏一点,更坏一点,她也不会太伤心,更不会想落泪了。
“毒是爹下的?”楚驰反应一瞬。
随即,怒不可遏跳起来,揪住林金衣领:“好久没与爹切磋了,来,打一架!”
林金自然没还手,楚驰仍收不住手,连打他好几拳,等他身上挂了彩,才转着手腕低咒一句:“窝囊。”
他出手太快,楚黛甚至没来得及阻止。
或许,即便来得及,她也不知该不该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