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想当年,她若想要凤座,他去争,去抢,去拼命,但至少留一点时间,一丝希望予他,而非那样不知廉耻自弃身份去密会太子,见她与太子敛疏想拥,偷偷摸摸从太子寝殿潜出,见皇后欢欣悦目,她却含羞带怯,他强忍屠戮四方,血洗东宫的冲动。
成碧想杀了他!
那时她想杀他无能为力,但现在这把短剑她紧紧握在手里,“陛下又魇魔了,莫不成又将贫道当成了旁人?”
他却一把抓住她的手,半是说服半是诱哄,“朕的阿妩是个娇娇儿,你把朕杀了,杀了朕她就会原谅朕了,杀了朕她就能跟朕回家了……”
剑尖闪着寒光,狠戾凛然的一丝丝刺破他的肌肤,顿时鲜血淋漓,短剑刺进了他的心房。
这个白日里冷峻清傲的男人,一到夜晚便化身成魔,荼毒自己,也绝不放过她。
他终于确信眼前的成碧不是幻影,“咣当”一声,她手里的短剑只微微刺入他的胸膛,他从未给予她任何反抗的机会,她束手就擒。
“你回来了?”
她似乎也陷入魇魔之中,轻轻的“嗯~”了一声,是回答。
成碧在想自己一定是疯了,竟然还会相信他的疯话。
这个雨夜电闪雷鸣,骤雨不歇,而太极殿里那两具交叠在一起的身影,顷刻间燎原。
她这具空皮囊上,一朵朵红梅荼蘼开放,若盛开一株极致妖冶的曼珠沙华。
在东方微熹第一缕曙光照进太极殿的时候,他在她满是潮红的侧脸虔诚落下一吻,而她体力不支,早已累到昏睡入梦。
谢宵和落云仙人在太极殿整整一宿,搞了如此大的动静,她第二日是在阮显的护送下,乘着龙辇回到献贤殿,消息自然不胫而走,人尽皆知。
成碧被折腾的萎靡不振,饮血之后自然是神色转好,精神奕奕,谢宵也没讨到什么便宜,当时便发了高热又宣太医,据说是失血过多,加上三日水米未进,内外一起亏空,差点丢了半条命。
温泽跟着请脉回来后,自然是把这桩事当热闹看,他锋芒尚未出鞘,他便如此自颓荒唐:“上梁不正下梁歪,什么天潢贵胄,到头来不过都是些酒囊饭袋。”
谢崇是薄情,谢宣是多情,原以为谢宵是个无情无义之辈,到头来却是天字第一号的“痴情种”,任谁听了都觉得讽刺可笑。
知雪帮她身上上好药膏,
朵朵红梅已转为褐黑色,触目惊心,她披上外裳,缓缓整理自己三千如瀑烦恼丝,问:“阿韧,进来我觉得四肢五觉越发清晰善感,我到底何时能彻底还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