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也站了起来。她望着震怒的皇上好一会儿,她平静下来,释然一笑。
“皇上,她早已经心存死志。她的目的只是要逃出去这皇宫,只要能不牵扯到皇上的名誉和汪家人,她纵使身死了又如何?有了十九阿哥,是个意外,为了十九阿哥,她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顿了顿,到底是心软,更是心酸。
“皇上是皇上,皇上自以为是宠爱。这对她而言,却是比死还痛苦的屈辱。”目光一闪,昭华毫不客气地讽刺道:“这宫里的女子,除了皇后和皇贵妃,都是如同菜市口头插稻草一般地等着被翻牌子,这是多大的荣耀?多少女人想爬上龙床都没有机会,可是这天下的女子,总有不一样的!皇上以为我姐姐刚进宫病的那两场是为了什么!是因为皇上翻了她的牌子,她要被脱光光泡进香汤子里,跟那拔毛炖酥了的小鸡一般,做成那北京鸡肉卷,被太监扛着去乾清宫!”
皇上:“!!!”
“朕已经给她特权,每次都去她的宫殿找她,她还要怎么样!”
皇上也怒。可是昭华完全不在乎,甚至更怒:“这不是皇上作为一个夫婿应该做的吗?皇上以为自己低了身段,就是宠爱了?是啊,皇上不是夫婿,皇上是皇上,这后宫的女子们都跟那一品二品的官员们一样,官员们抢着打仗治国,女子们要抢着争宠升职加薪,”昭华的声音冷的好似冰渣子,“可是皇上您不知道,她跟着南巡一次,因为您和孩子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温情,坚定了死志。她怕回了宫,这梦就醒了,她怕她回了宫,您又是皇上,她又变成汪贵人,孩子养在其他女子的宫里,一个月见不到一面!”
皇上因为这句话,心神大震,脸色苍白,脚上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朕已经答应她,回宫后要她多去看望孩子……”皇上扶着一颗柳树站直身体,一直忍住的眼泪出来,说不清的痛苦蔓延整个心头,脑袋里乱糟糟的,无法思考。
可皇上即使不思考也知道,他的这份“答应”对于汪贵人是多么的苍白无力,汪贵人想要一个夫婿,一起养着孩子,和普通夫妻一样,和和美美,父亲抱着孩子洗澡洗尿布,母亲会照顾孩子的吃喝拉撒。
可是皇上在南巡路上宠着一路已经是极限,回来宫里,如何能继续这般?
那只是一个虚假的、暂时的美梦。
“她好狠的心……”皇上的泪水顺着沟壑般的苍老面颊流下来,眼望苍天,心痛如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