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郡王不说话了,太子不在,四贝勒和八贝勒不在,只能三郡王打破沉默。
“汗阿玛,汪家,也不抬旗吗?汪家儿女们的婚事?”
皇上冷哼:“朕自有安排。”
那意思,你们谁也别想。
三郡王也焉巴了。
因为十九阿哥在屋顶听着,皇上和汪翰林还有一些事情没有说完,还需要找单独聊一聊,不查出来汪贵人的事情,皇上怎么也无法安心。
脑海里是四年前汪贵人见到家人后的眼泪,皇上轻轻一叹,母子两个都是一样要人不省心的性子。
环视这些糟心儿子们一圈,眼望湖光山色,慢慢吐出来一句:“江南不一样。江南不光有专门的作坊,专门的匠人,还有思想的变化。你们认为,为什么顾炎武、黄宗羲、王夫之这三大家都出生在江南?”
“如今我们要修路,要造两轮车,那黄履庄也是江南人……”皇上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又想起熊孩子对顾炎武的三个外甥的不喜欢,反思自己,借助顾炎武的三个外甥拉拢顾炎武,扶持起来打压其他江南大家族,是不是不那么周全?
曹寅在江南,和江南人怎么也无法融合,江南一直游离在朝廷之外,是不是也有思想上变化的原因?
皇上在思考,皇子们不敢打扰,脑袋一放松下来,思及刚刚十九弟一怒之下要和皇上对打的强势霸道,一抹额头,都是冷汗。
列祖列宗在上,十九弟的胆子,是真大。
皇子们长在皇家,习惯了做天家子弟,不管是母家还是妻族,即使是皇上的母家,在他们的认知里,那也是低一等的,是臣子,是利益共同体。他们习惯了母家妻族和他们讨要利益,他们习惯了接受他们的讨好和行礼问安,他们不明白十九弟的愤怒。
太子却是能理解一点点。
“母家是母家,母家也只是母家,不能和母家太亲近,知道吗?”太子苦口婆心。
“不知道!”潇洒还是生气的。
太子心口一堵,抱着他在膳房外面的小亭子里,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知道二哥的母家,是谁吗?”
潇洒懵懂:“四哥说,是赫舍里家,见到要敬着。”
太子苦笑:“现在也就你四哥会这么说了。二哥的母家出了事,现在啊,很多人见到都不需要敬着了。”
潇洒惊讶:“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太子抱着弟弟,人朝长椅上一靠,眼睛望着面前的湖水鸭子柳树,目光空洞没有焦距。
“十九弟,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没有为什么。”
潇洒一个小孩子不懂。三年前,皇上废了赫舍里家的领头人索额图,太子的母家倒下了,太子的势力一落千丈。有很多原因,也没有原因。
这一头,潇洒飞到湖里摘几片荷叶,要吃南京的荷叶羹,太子叫他闹的,真跟着去了膳房洗手作羹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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