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还招得个风流女婿,怎肯教费工夫学画远山眉。宁可教银缸高照,锦帐低垂;菡萏花深鸳并宿,梧桐枝隐凤双栖。这千金良夜,一刻春宵,谁管我衾单枕独数更长,则这半床锦褥枉呼做鸳鸯被。
这句话的心境,似乎与她昨日有那么几分相似呢。他想着抬起头来,她已经坐在了他身边,肩碰肩,腿碰腿,他亲近过那么多人,唯有这一次觉得有一阵酥麻从触碰的地方传过来。
他抑制住自己心中的异样,凑过去咬她的耳垂,试图把主控权抢夺回来:昨天的洞房花烛,喜欢吗?
她面颊微红,却大大方方道:我喜欢。她的眼神那么温柔,倒是让他顿时自惭形秽起来,不由收了轻挑的模样,垂下头去,只是轻轻覆住了她的手背。
不过是这样的一个动作,他心里却觉得温馨起来,曲拢手指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内,两个人执手静坐,虽然无言,却觉得胜过千言万语。
温玉茗渐渐除下了心防,平乐公主真的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她聪慧美貌,善解人意,他根本不需要费尽心思去讨好,她就很喜欢他。
白天的时候,他们一起用膳、读书、下棋,偶尔说几句话,晚上的时候依旧是同床共枕,可是不同于从前他被动的局面,如果不是他主动求欢,她也不会要求,好像觉得有个枕边人便已经足够。
时间一长,他反倒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面目来对她,从前他根据对方不同的喜好饰演不同的角色,可是她让他觉得,不管怎么样,他都是好的。
他只要做自己就可以了,没有必要强迫自己变成别人。
紧绷的心弦一日日松弛下来,这半个月大概是他过得有史以来最安心松闲的时光,不需要担心是不是突然会有任务,也不必担心田国舅,最重要的是,他完全可以一觉睡醒,清晨醒来的时候,他看到她在身边,眉眼如画,神情温婉,让他有一种天荒地老,神仙眷侣的错觉。
然而不是这样的,事实上,他只不过是一个男宠,而她则是寡居的公主。
那天晚上,她拒绝了他的求欢,看到他眼中流露出来的紧张之色,她安抚他:我过两天要进宫去,不能让人看出端倪来。
享受过鱼水之欢的女人,到底和平日里有所不同,她若是以这样的面目进宫,必定会被人察觉,他心知肚明,也就默默穿回了衣衫,想说什么,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