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她这么说,就算是陈玄,也有些踟蹰:“殿下,已经见血了,再打下去……”不死也要去半条命。
“我说过了,不要停。”秦琬面无表情地说,“她敢毒害陛下,便当有这样的准备。”
陈玄听了,下意识觉得不妥——皇族应当有皇族的体面,就算是死,也多半是赐死。大庭广众之下被活生生打死,实在……可瞧见秦琬的神色,他心中叹了一声,不敢在问,而是传令下去,继续行刑。
常山公主秦织见到板子还要再挥,知道这样下去,秦绮肯定没命,终于忍不住,哀求道:“江都——”
“常山公主,认清你自己的身份,再开口说话也不迟。”秦琬冷冷地注视着秦织,目光锐利,如同刀锋,秦织忍不住后退一步,似是失去了浑身的力气,若非湖阳公主扶了一把,险些就要摔到地上。
秦琬看见了这一幕,却没放下心里,只见她缓慢地在众人身上打量了一圈,年轻的公主、妃嫔们下意识地有些瑟缩,纵是经历了世事的老人,也为这样凛冽而森寒的视线胆寒不已,就听见她的声音,比坚冰更加寒冷:“你们若想再踏进太极宫,就不要闭上眼睛,更不要晕过去。给我清清楚楚,也清清醒醒地看着,胆敢谋害陛下的人,究竟是什么下场!”
谋害陛下?
新蔡长公主本有些害怕,听见秦琬这么说,下意识地往房陵公主的方向看了一眼,却被秦绮的惨状吓得立刻收回目光,只是在心中疑惑不已——不是说鲁王……房陵公主是皇帝的女儿,怎么与皇叔扯在一块了?这是不是有些……匪夷所思?
不过也说不准,毕竟,房陵本来就是个爱情至上的人,当年会为了爱情抢嫡亲姐姐的夫婿,现在也有可能为了乔睿背叛父亲。
不光是新蔡长公主,别人也都是这样想的——江都公主不可能无缘无故对房陵公主下此辣手,她说房陵公主谋害陛下,那房陵公主就肯定谋害了。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个对丈夫千依百顺的人,所以这件事,肯定是乔睿主使的。
“扶风郡乔家,满门抄斩。十岁以下的男丁与年过花甲的老者,流放岭南,女眷没入教坊,遇赦不赦。”秦琬看着秦绮渐渐没了呼吸,冷冷地宣判,“房陵公主的女儿就不要去教坊了,到底流着一丝皇家血统,让她们和家人一起上路吧!”
言下之意,便是乔睿与秦绮的儿女,不论年岁,一并处死。
陈玄应了一声,秦琬再也不看已经没了气,变得血肉模糊的一眼,转身离去,留给众人的,也只有一个玄色的,孤高而漠然的背影。
新蔡长公主这才深深吐出一口气,猛地发现自己已经把韩王太妃的手臂抓红了,想要道歉,话却凝在嘴边,心中仍有余悸。倒是韩王太妃,勉力笑了笑,本想关切两句,想到方才的血腥,竟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也明白宫人为何噤若寒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