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气得狠狠地拧了秦琬一把,这才坐下,叠声问:“孩子若是生下来了,你不打算给别人养?你想自己养?还不想嫁人?那这孩子姓什么?”
问到最后一句,沈曼忽地想明白了,不由倒抽一口冷气:“你想让这孩子和晗儿一样姓秦?”
秦琬缓缓点了点头。
沈曼的神色登时严肃起来,她是知晓女儿志向的,自然明白秦琬的意思,便问:“如果……是个女孩呢?就算是个男孩,若是不聪明,又该如何?”
“无论是男是女,慢慢教就是了,当然,若是男孩自然更好。”秦琬淡淡道,“晗儿,我得再想想,她聪明倒是聪明,但天底下聪明的人实在太多,谁也不能觉得自己有多么了不起。我就怕她从小养在蜜罐里,未像我一样经历过苦难,若是将天下交付,再被个男人迷得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那就不好了。”
她不是歧视女性,而是事实本就如此。
男人天生就向往追逐权力,愿意为事业打拼,女人却憧憬着爱情,渴望有个温馨的家庭,渴望被人照顾。
这锦绣江山,觊觎的人实在太多,若是她的继承人是个女子,心性又不坚定,皇权定会落于旁人之手。
沈曼沉默片刻,才问:“你打算和谁生?那个姓晏的琴师?我见你对他也是淡淡,十天半月才去见他一次,难不成他不是很中你的意?既是如此,我——”
秦琬摇了摇头,轻声道:“就是他。”
“你——”沈曼皱了皱眉,还是说,“你既不想嫁人,孝期又满了,多几个男宠也没什么。”
“别有用心的人,纵有一千一万个,又有什么用呢?”秦琬嫣然道,“爱我的人,纵只有一个,也就够了。”
她永远也不可能倾尽全力去爱一个人,却又自私地想得到毫无保留,不掺杂一丝利益地爱。上天既然送给她这么一个人,对方的容貌心意又颇和她的意,学识举止也在慢慢好转,那她就不会舍本逐末,为了一星半点的欢愉再寻旁人。
对方给予了她全部的爱,她纵不能做到一般无二,也该尽自己所能,不是么?
沈曼早习惯了对秦琬的无条件纵容,听见秦琬这么说,寻思片刻,便道:“既是如此,咱们可得寻些僧道,令他们为你鼓吹。纵是瞒不过别人,样子也该做做,敢嚼舌头的——”她神色一冷,毫不犹豫地说,“打杀了便是。”
说罢,沈曼沉吟了一会儿,又道:“这事肯定得和恪郎说一声,待会你低着头,莫要做声,由我来说。恪郎可能一时半会拧不过来,你也别急,有我在,这事肯定能成。”理由她已经想好了,就说女儿过得艰难,现在年轻撑得住,将来总要有个依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