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还未回答,便有人禀:“裴大人求见。”
秦琬不由微笑起来,待到见了裴熙,笑容却渐渐收敛,半晌才道:“旭之,你——”
“我得回去了。”裴熙的声音有些嘶哑,眼眶也满是青黛之色,“洛阳来信,裴阳过年的时候多喝了些酒,不小心受了寒,竟没能拖下去。我爹知道这件事后,一口气没上来,本就身体不好,又被痰给迷了……”
这件事确实不在他意料之中。
他是坐视父亲卷进秦敬叛逆案,毕竟让他再闹下去,非但是秦琬与他走向陌路,整个洛阳裴氏也要为他的野心陪葬。但洛阳有他的祖父裴晋在,他一直以为,父亲能这样不死不活地拖着,活上很久,却没想到,父亲最喜欢也最看重的儿子,重重推了一把,令他们一道赴了黄泉。
裴家遇上这样的惨事,秦琬自然不可能再问,何况她也明白裴熙的性格,不可能逃避什么问题,更不可能为了逃避一件事,用另一件事当借口。
罢了,人心难测,谁能事事都算得准呢?只是……“你一去三年。”秦琬沉默片刻,才道,“可不要忘了回京的路。”
裴熙勉强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必须快点赶回洛阳,不光是为了父兄的丧仪,也为了另一件事。
短暂的痛苦之后,他已经反应过来,此事并非巧合。
祖父,你到底……
裴熙丁忧,自会惊动帝后,诸多赏赐,温言抚慰更不消说。他却始终心情郁郁,快马加鞭赶回洛阳,好容易回到府中,衣裳也不换,大步流星地去了书房。
裴晋已等在了那里。
裴熙走到祖父面前,问:“这样值得么?”
换做别人,一定不懂他说得是什么意思,裴晋却淡然道:“自是值得的。”
“这不值得!”裴熙破天荒失去了冷静,“我恨这个家族,我也恨你,但我不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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