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待会商谈的内容了。”灰衣人观察右贤王的表情,知他意动,趁热打铁,“主子说,若是合作愉快,盐、酒乃至种子、药材都能提供,若要再进一步,便得你们拿出诚意了。”铁器和工匠乃是重中之重,自然不能说给就给,不换到足够的好处,谁也不会轻易允诺。真要追究起来,前头几种,斡旋一番,说不定判个流放就行了,后者却是满门抄斩或是株连九族也不为过的。
右贤王也算久经世事了,他明白,五万石算不上多,但在初次交易,双方底细都没彻底摸清楚,也不知未来能否长久合作,甚至连他们会不会反水都不能保证的情况下,对方就敢提出五万石的交易,足可见财大气粗。
突厥虽然在粮食方面有些短缺,却也不是太过看重,大不了给奴隶吃少一点,死了也不可惜,但盐、铁、药材却是极其渴求的。右贤王沉吟片刻,才问:“你们要拿粮食换什么?”
灰衣人见他这样痛快,瞧了一眼思摩,右贤王知他顾忌,便道:“他是可信之人。”
“即使这样,鄙人便直说了。”灰衣人单刀直入,“咱们主子只要两样东西!突厥的战马,还有,熟悉这些战马,懂得侍弄的奴隶!”
这个答案早在右贤王意料之中。
若不是胸怀大志,这样的身家在哪都能过得舒舒服服,为什么要冒着掉脑袋的危险与他们贸易?
中原不缺铁器也不缺工匠,更不缺骁勇善战之士,唯独战马,哪怕陇右、燕云、川蜀皆产马匹,战马仍旧供不应求。且不提那些纨绔子弟,单说大夏的武将们,为了一匹好马一掷千金,因赠马之恩出生入死,也是极为寻常的。
得了战马,又有会饲养它们的马倌,只要三千,哦,不,一千匹,加以训练,配上重铠,也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思摩想得更深些,若是旁的势力想要造反,单养骑兵是没用的。毕竟大夏国泰民安,兵力强盛,别说千人轻骑,百人重骑,哪怕是万人铁骑,也只能让朝廷伤一伤元气,能否动摇大夏根本都未可知。只有一种人才会想着拿几百一千骑兵孤注一掷,胜则君临天下,败则尸骨无存。
大夏皇帝防着西突厥,他的儿子为了争抢那张椅子,不遗余力地拆他的台,他知道么?
想到这里,思摩轻轻笑了起来。
处在权力巅峰的人呐,大半不都是这样的么?自己没当上皇帝的时候,管什么国家,管什么民族,更不会讲大义放在心上。为了壮大自己,不惜资助外敌,对内更不消说,也不知许了多少好处出去。等到他们自己当了皇帝,却开始看不惯这些事情,便要动手处置触犯了自己切身利益的人。至于怎么罚,那就因人而异了,自己的儿子犯了事,罚得总比别人轻些。若不是仗着这层关系,对方敢这样和他们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