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若无特殊情况的话,安南大都护一职,自是稳稳落在他的身上,可现在的情形还不够特殊么?
秦琬停下动作,秀美微蹙,见裴熙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字里行间就流露出一丝羡慕的意味:“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旭之,行啊!”说罢,她叹了一声,有些苦恼,“我虽才回京不久,却也知北衙军中势力盘根错节,勋一府中郎将作为实际意义上的北衙统帅,意义十分不凡。前任勋一府中郎将萧纶花了近十年年的时间,才为圣人举荐了姜略。姜略这根定海神针一走,又逢这个时候。在诸王的插手下,北衙军哪怕谈不上乌烟瘴气,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北衙虽说分了五府,中郎将的品级都是一样的,可南府还分了十六卫呢,谁不想去左右卫任职?
姜略走后,勋一府中郎将之位不是没有替代的人,却未必有姜略这种连太子和诸王都敢拦,一心一意忠于圣人的胆子。
人嘛,有了忌讳,就有空子可以钻。这一点,秦琬再清楚不过。
“我比你多活十年,懂得多是应该的,你到了我这个岁数就会知道,自己现在的很多烦恼其实没有必要。谋划得当固然好,也不要想太多。”裴熙神色柔和,轻描淡写地说,秦琬听了,不由笑了起来:“刚刚弱冠的人,说得像自己很老一样。”
裴熙挑了挑眉,不悦道:“比你大十岁就很老么?”
意识到他真的生气了,秦琬连忙投降:“没,没,是我会错意了!”
裴熙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见秦琬如此识趣,他得意地哼了一声,纤长优美的手指一拢,五枚黑子被他收入囊中。
秦琬哀嚎一声,忙不迭挽救自己落败的城池,陈妙忽然走到她的身边,小声禀道,沈淮求见。
听见这个消息,秦琬止住动作,心道自己也将沈淮冷得够久了,此番沈淮前来,应当有些收获,便搁下手中的黑子,淡淡道:“让他进来吧!”
陈妙见状,不免有些担心。
秦琬是正二品的县主,沈淮却也晋了正二品的郡公,虽说秦琬是皇室女眷,却到底是女眷,用这样吩咐命令的口气对待沈淮,是不是有些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