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便是如此,你不说还不觉得,一说,原本将信将疑的事情越发清晰,就连自己都信了。裴熙见父亲已有这个征兆,想了想,还是决定给父亲泼冷水:“天命在不在魏王,这不重要,咱们这样的人家,就因一块祥瑞便巴巴地凑上去,平白丢了身份。您愿意效忠他,也得他信才行啊!”
听他这么一说,裴礼的脚步停了下来。
洛阳裴氏历代家主几乎都是天子心腹,在京则为朝中重臣,在外则为封疆大吏,政治能量非比寻常。莫说魏王可能做太子,哪怕他真做了太子,裴家人也不用对他多么谄媚,尽量不得罪,将自己的本分做好即可。
裴熙见父亲的表情,知道必定还有什么事情促使他下决定,便慢悠悠地说:“再说了,这等时候,应是魏王求着咱们,何须咱们粘着他?”
“旭之,你——唉!”裴礼叹了一声,也不顾什么面子,愤恨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裴义娘子的亲侄女,两年前就嫁给了魏王府一个姓纪的幕僚的侄子。”
“姓纪的幕僚?”
见裴熙露出几分思索之色,裴礼还以为儿子不清楚这里头的事情,毕竟魏王虽是皇子王孙,之前却低调得很,势力也小得可怜。他收了些什么样的人,究竟是什么出身,没多少人关注。
当然,那是以前。
怀献太子过世之后,诸王蠢蠢欲动,朝臣不甘落后,略有些能量的人家都会对诸王的臣属、宾客、幕僚彻查一番,洛阳裴氏也不例外。
裴礼的平庸只是相对而言,无法更进一步,在激流中保全家族,守成却勉勉强强。他身为上宛侯世子,洛阳裴氏的继承人,自然有数不清的人愿意为他做事。哪怕纪幕僚籍籍无名,裴礼有心一查,穷亲戚不至于个个都清楚,做个小官胥吏的族人肯定是重点观察的对象。这一查,不得了,世子,您的死对头已经出了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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