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自内心的真挚感情与对前程的期盼憧憬结合在一起,让他在秦恪等人进来,瞧见皇长子夫妇苍老憔悴的神态时,眼眶有些湿润,脱口而出:“姑父,姑姑——”
话一出口,沈淮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心中忐忑。
皇长子会不会觉得他在趁热灶,蓄意攀附?
秦恪被流放十年,早没了那些自矜猜疑之心,对沈淮多年来冒着得罪圣人危险也不断绝的照拂,他心中感念得紧。见到沈淮本人,便有些感慨:“伯清……你高了,也瘦了。”
沈曼瞧见侄儿,亦是欢喜,精神也好了些许,她的眼眶微红,神色却极为柔和:“越来越像阿耶了。”
两夫妻久久未见至亲,高兴得过了头,竟将屋子中旁的人全给忽视了。秦琬瞧见沈淮身后还站着一个样貌普通,气度却异常沉稳,光是站在那儿就不怒自威的中年人,再瞧瞧他身上唯有五品以上官员和州郡长官才能穿的绯袍,就知此人不会是什么简单角色,故她睁大眼睛,似是有些好奇地问:“伯清表哥,这位一看上去就比你成熟稳重多了的府君是谁?”
太子逝世,圣人便招十年未得一见的皇长子回京,本朝又是嫡长子继承制,容不得众人不多想。哪怕秦琬神憎鬼厌,有“皇长子唯一嫡女”的身份,旁人也得毕恭毕敬,何况她生得极漂亮,聪明伶俐,善解人意,态度温和又不失天真活泼,一贯很讨人喜爱呢?这句没贬沈淮,却借着他将中年人夸赞了一番,抬高对方地位的话,果然让中年人严肃的面孔柔和了几分。只见他向秦恪行了个大礼,恭敬道:“末将姜略,见过殿下!”
秦恪和沈曼也意识到了自己方才的失态,连忙礼节性地赞了两句,沈淮知姜略一板一眼的性子,唯恐姑父姑母摸不着头脑,便示意内侍上前,取过圣旨,开始宣读。
秦琬跟着父母跪下,听见圣旨中只说了赦免他们一家,重归皇族身份,却没说恢复秦恪的王爵,偏偏圣旨又是玉轴并着七色锦缎,最高的规格,彰显着秦恪的尊贵身份,心中不由一跳。
难道说……
不,不对。
旭之哥哥让阿耶自污,也就证明,圣人并不想立阿耶为太子。未恢复阿耶的王爵,显然是有别的用意。
她压下沸腾的情绪,跟着父母起身,就听沈淮介绍道:“圣人为接殿下回去,特派北衙勋一府护送。”
北衙勋一府!
此言一出,秦恪和沈曼看姜略的目光已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