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红的脸颊迷茫地在被角上蹭动。
私宅的卧室窗帘紧闭,冰冷且昂贵的家具依旧如多年前那样摆放在空旷的空间里,就连地毯也是冷冰冰的冷色调。
一把椅子放在距离她床头半米左右的位置,也是黑色的冰冷的椅子,椅背上单单挂着她那件冷色调的秋季薄风衣。
没有暖色,没有灯光,没有毛茸茸,没有布朗熊。
当高烧的安娜贝尔越过自己的风衣、透过床帐看向房间的尽头时——
她恍惚中又回到了很小、很小的时候,还没有桌子高,独自一只,被抛在那个巨大、漆黑、冷冰冰的帐篷里。
目光所及之处,全部是未知的空空黑洞。
这不是一个小地方。
这里没有毛毯、沙发、冰箱里的酸奶或巧克力蛋糕。
这不是……她最喜欢的……小地方……
安娜贝尔捏紧被角,缓缓地缩了回去,把被子用力拉到头顶。
想要……
好想要……
“布朗尼……”
好想回家。
……可是,家在哪?
【与此同时】
它不知道。
自己的家在哪里?
自己来自哪里?
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更确切地说,它连自己具体是谁,都记不太清了。
是因为时间吗?因为过了很漫长、很漫长、很漫长的时间,以至于记忆都全部消失了吗?
还是因为痛苦呢?因为遭受了很恐怖、很恐怖、很恐怖的痛苦,它说服了自己忘掉那些?
这可真奇怪。
一个独立的生命,竟然会因为自己的姓名、由来、故乡感到痛苦,以至于不得不遗忘。
……等等。
它可以算是生命吗?
它曾经是独立的生命吗?
如果它是生命的话,那它怎么……怎么……怎么会……
“啊,小姐的风衣在这里。”
——助理低低地说,弯腰,轻手轻脚地拿起了椅背上的风衣。
她将风衣搭在手臂上,重新走出卧室,穿过走廊。
风衣口袋随着她的走动微微晃动起来。
口袋里的石像也随着她的走动晃起来。
……不对。
如果我是独立的生命,我为什么无法发出声音,也无法做出什么行动,只能待在这个口袋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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