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对安娜贝尔而言是一种礼仪习惯,而她每次化妆的目的都是画硬轮廓、凸显气场——平心而论,这位校园女神的素颜完全没有瑕疵,而过分肝学习出现的黑眼圈、黑眼圈、和黑眼圈统统能用魔法眼霜解决。
所以,了解到洛森的喜恶后,安娜贝尔完全不觉得在他面前保持素颜是什么大问题。
公开场合无法避免,就随时注意着和他独处的时机,多用几次卸妆水的事嘛,施法随身携带全套化妆品也不是很难。
而如果下次再忍不住购买那些漂亮的香水瓶子,收藏进柜子里摆着不用就好啦,反正不差那点钱。
想到之后的策略让她自昨晚某刻后就抑郁的心情稍稍好了一点,安娜贝尔对着镜子画唇线,眼睛却忍不住往旁边瞥。
镜子里,后方床帐安安静静的。
……啧,不会吧,他真没睡过我房间这个柔软度的床?
安娜贝尔突然想到,某个夜晚布朗宁穿着玩偶服扒在她的按摩浴缸里昏昏欲睡,与更早的某个早晨他在老宅一路睡到下午茶的时间(大概),直接错过早餐。
一直有点失眠症,窝进抱抱才能睡好的安娜贝尔这才意识到,就客观意义而言,她的四柱床当然比他的小破沙发高出不少等级,而这个巧克力脑袋忙起来可是能在发生脓液爆炸的坩埚旁睁着眼睡着呢。
在睡眠这方面他和她的安全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再好的环境条件,没有大号抱抱安娜贝尔也无法安眠;洛森倒好,安全感格外充沛,给他一个支点,他能睡遍全世界(。)
没有闹钟,这位擅长压榨自己的肝帝绝不可能自然醒来。
而今早她特地把他凌晨三点半(简直丧心病狂)的手机闹钟调到了中午十一点半。
安娜贝尔轻声关上粉底盒,心里叹了口气。
走之前,大概是没办法和这个抠抠索索的笨蛋道声早安了。
……算了,自交往以来她就没从他那里得到过一句早安。通宵狂魔。
全部整理完毕,清晨六点整,安娜贝尔挥动法杖给桌上的早餐罩上一层保温魔法,重新拉开卧室的门把手。
她穿着高跟鞋,但一丁点都没发出磕碰声就溜出了房间——只是,完全在走廊上站定后,安娜贝尔又回头,从门缝里瞅了瞅。
床帐里依旧非常安静。他睡得很沉。
按照以往,她是会有点小小的不爽的。
不爽他又乱七八糟接生意,不爽他又糟蹋他自己。
但今早,嗯……
谁让凌晨三点钟把人猛然摇醒、闹了好大一个乌龙、羞耻到不敢再和他说话对视、直接造成他补眠的罪魁祸首……
是她自己呢。
安娜贝尔神情复杂地伫立了好一会儿,愧疚,悔恨,抑郁,羞耻,试图读档重来。
最终,她转身轻轻带上了门,把心里刷屏的咆哮体关在卧室外。
【数小时后】
捷克同学终于再次见到了自己的室友。
打着哈欠,穿着昨天的衣服,将半开的破书包扔在他旁边的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