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寂静。
她缓缓放开枕头,攥住了被角。
不会……是真的脑子受伤了吧。
或者……是胃病犯了?
……唔,胃病,这倒有可能。
今天一直睡到了中午,下午四点多才抽空回来给他带了几块蛋糕茶点——那之后她又去应付大大小小的宴会,而被追捕的小贼肯定只敢龟缩在房间里等她,饿着肚子吧。
汉堡,司康,咖啡——只这些,对那个蠢货的胃可起不到什么保养作用。
而且他本就经常吃垃圾食品。
宿敌还有好多好多的坏习惯。
胃疼的时候不说,感冒了难受也不说,在课上昏倒也不会……
橱窗里精致的抱抱熊才不会有这么多的讨厌坏习惯呢。
也只有垃圾箱里的破烂抱抱熊,才会这么对待他自己。
垃圾桶里的。
安娜贝尔攥着被角琢磨了一会儿,思绪越来越恍惚,眼皮越来越沉。
嗯,肯定是垃圾桶里的。
破烂。
白痴。
【我想那只抱抱熊了……母亲不准我用……可是它真的……】
【嗤,女孩子可真麻烦。什么样的,我用树枝画一个给你?】
【唔……这样的……圆一点……】
【这么圆?】
【再圆一点……圆圆的,毛茸茸的,像小饼干……】
【你能不能别老用这种我压根没听过的东西比喻?你真讨厌,又麻烦又讨厌。】
【我、我想要抱抱熊……】
【烦死了!再哭就把你丢在这!】
话虽如此,树叶扫掉之前泥土被勾勒的痕迹,又摸索着重新勾勒新的痕迹。
一笔,擦掉,一笔,再擦掉,再一笔,又一笔。
接着是一道弧线,又一道弧线,抹平,再一道弧线。
没有柔软昂贵的笔。
只有一根被握在手心的树枝。
描绘出某只被关在森林里的生物,从未见过的东西。
似乎是很久很久之后,在不耐心的话语与耐心的手指下,圆滚滚的熊耳朵,终于出现了。
可也只有熊耳朵而已。
【身体呢?脸呢?剩下的怎么画?】
【我、我不记得了……就是很好抱,可以玩抱抱,很大的抱抱……】
【哈?不记得?你怎么那么蠢啊?!这个描述怎么接着往下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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