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头说话的人又问:“那孟将军怎么还不动手征呢?”
另一人呆呆回答:“兴许看不上我们的钱?这麟州的税还算好的,都征到十年后了,再来,可一滴也没有了。”
此时的刺史府,热闹极了。温宣鱼穿着一身漂亮的嫁衣,凤冠珍珠霞帔,手捧碧玉镶金的玉如意,另一只手上袖子里藏了一把匕首。
孟沛一身常服,半蹲在她面前,伸手捉了她的手,从那盖头向里面看,芝兰一般的可人儿,脸颊微红,愈发显得艳丽动人。
她看孟沛,有一点紧张,却很信任,重复孟沛给她的计划:“送过去之后,按照北戎的习俗,不会拜堂,会送我三次酒,我要选中中间的一杯喝掉,另外两杯送到房中,等新郎前来,一起共饮。这个玉如意的头上有秘药,只要一点,他喝了就会昏倒,这时候我和小令一起动手,你们在外面动手,然后里应外合,直接解掉瑞玉县之围。”
所有的悍勇的兵士都会伪装,马车和箱子里面也没有一样大雍百姓的血汗钱。
孟沛鼓励:“记得很好。很清楚。”他目光温柔看着她,拉过她的手,在唇上亲了一下。
温宣鱼道:“如果他不喝呢。”
孟沛笑:“小令会让他喝的。这个装扮真适合你,口脂好像浓了些。”他伸出手指,按在她唇上,轻轻摩挲,在唇上激起细微的触感。
温宣鱼伸手捉住了他的手,她一手稍稍撩开面前的盖头,忽的俯身亲了下去,落在他淡色的唇上,唇齿辗转片刻,那淡淡的唇颜色一下变得好看起来。
“现在是不是好一些了?”她抬起头,目光明亮看着他鼻子的位置。
孟沛眸色一下变得幽深,他深深看着她,呼吸变得缓慢,温宣鱼脸微红,一下扯过了盖头,好好盖上。
这时外面的林享到了:“送亲使大人,该出发了。”
孟沛深深看了她一眼,站起来:“回来再和阿鱼妹妹算一算账。”这样的话总是极为好听的。温宣鱼别过头,却藏不住眼里的笑意。
跟着林享一起到的,是已短暂回归军中的小令,她今日重新做了婢女打扮,微黑的脸带着晒红的颜色。
等走出去的时候,温宣鱼注意到小令正偷眼看了一下护送的林享,脸颊更红了,顿时明白过来。
上了马车,车帷紧紧封闭,为了安全,孟沛在马车外面做了密不透风的遮挡,车里于是暖和极了,只有小令和温宣鱼两人,点了熏香,很快,随着马车的晃动,开始前行,不知道走了多久,温宣鱼和小令终于睡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温宣鱼突然一下惊醒,马车外车夫轻轻驾了一声,马车似乎加快了速度,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但显然还没有到。
温宣鱼定了定神,重新抱好玉如意和袖中的匕首。
马车粼粼,有时候又会微微颠簸。但一直再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然再次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熏香已经烧完了,外面很安静,只听见唧唧的虫鸣,还没有到吗?
她微微靠向车窗边,撩开一点马车的帷幕,外面已经完全天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