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上了车,却没有进去,而是坐在了车夫的位置,伸手拉住缰绳:“驾。”只要在更近的位置,便是车夫也是不错的差事。
车马一路前行,毫无掩饰的血迹和马车一路进了麟州城,麟州刺史满头大汗前往官邸大门迎接。
孟沛从马车上下来,走到白马旁,等待侍女掀开车帘,然后温宣鱼走了出来,他伸出手,温宣鱼将手放在他手中,虚虚一扶,她下了马车,孟沛却没有松开扶着她下来的手,他的拇指很轻很轻摩挲着她手上薄薄的茧,这是在去温家之前都没有的东西……
这一路,她吃了不少苦吧。
从长安到凤翔,这样的距离和路途,她这样一个小小的人,从来没有出过远门,该是怎么走来的呢,孟沛眸色愈发深沉,他一句话没有说,可是轻柔的动作藏不住他的心疼。
在过了最开始的惊喜之后,这样的心情几乎无法遏制蔓延在他的情绪中。
他一想到最开始得到她的最后一封信笺,上面最后两句。
桃始华,玄鸟至。然后是她新画的桃花画押,通常她后来的信都会暗示下一封信会是在什么时候,但这一次这样的明白。
但并没有等到第二封信,他在长安的眼线快马送来一个让他几乎不能再看第二次的消息。
温宣鱼微微用力将手挣脱了出来。
其实并不用担心,此刻且不说带着珠帘的头饰挡住了温宣鱼的面容,看不出端倪,那刺史听闻在自己地界出了事,早就吓得汗如浆出,哪里还看什么手不手的,只忙着立刻清理出官邸让温宣鱼等入住。
他亲自将她送进来,然后顺手关上了门扉,服侍她的宫娥仿佛什么都没看见,等在门口。
温宣鱼想要提醒他:“季泽哥哥。”
她的目光看了一眼外面,这里毕竟是官邸,他们单独在一起并不合适,万一那位刺史大人再来拜访。
“一定很辛苦吧。”他忽然问。
温宣鱼抬头,他目光温柔而又深沉看着她,长睫垂下,盖住他的情绪,他的声调那样很温柔:“走了这么远的路,一定很辛苦吧。”
他说着,轻轻低下头来,温宣鱼意识到他想要做什么,她顿住了想要和他说的那些路上的话,顺从微微闭上了眼睛。
但是他的呼吸错过了她的唇,向更低的位置低下去,他温柔的唇轻轻吻住了她的手心。
就像一片温柔的羽毛。
落在她略显得粗糙的掌心和指腹上。
她忽然感觉到了他全部情绪。心口微微一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