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一行人又走了十来里,前面隐隐出现了一个过路的茶寮,这茶寮又兼着卖酒,就在树林旁边胡乱搭了一个小屋,外面是个棚子,看起来破旧不堪,一个衣衫同样发旧的老汉正在打哈欠,三两个赶集或者赶路的行人正在喝茶。
商队的人停下来,赶了大半天的路,都有些渴,众人都停下来,在这油腻腻的桌旁坐下来。
上来的茶很快,茶碗缺了角,里面的茶色倒是青,温宣鱼端起来假装手滑,茶水翻了一地,然后又捡过去向那老汉道歉,小令也跟了过去。老汉心疼碗又多了个缺口,唧唧囔囔个不停,温宣鱼看过去那烧水的地方熏得黢黑,地上的一个陶缸里是半缸烧过的灰,便知这是个长久开着的铺子。
她温声道歉。
一面讨了茶碗重新倒了茶水喝了。
结果等回去,便看见那领队正目光冷然看着她,温宣鱼只做抱歉一笑,小心捧着碗,走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坐下。
然而那领队的目光却不时瞟过来,温宣鱼只做不知,神色寻常,如此过了一会,那领队这才没有再看她。
当夜晚上,众人就在此地住宿,茶寮老汉见竟有这样的生意好事,收了住宿费,高兴极了,听温宣鱼要被子,连忙跑回家抱了一床新被褥来。
这时那对年轻的小夫妻见只有一床被褥便有些不满,争执间,温宣鱼便有些抱歉讨好似的:“小娘子用就是。”
另一对年纪大些的兄弟便不乐意,只说自家也有老人。
争执来去,温宣鱼便道:“那不如我们一同再去抱两床被褥回来可好,小娘子你要不要一起。”
这话只得了那年轻夫妻的白眼,要不是小令身量健壮,那丈夫还要更生气。
温宣鱼说罢,看那两兄弟要去,便留下包裹叫小令一起,那茶寮老汉本不乐意,又看温宣鱼给了他再十文钱,便同意一起回村去借就是。
当下那两兄弟和温宣鱼两人一起前去,领队本要说话,但看他们东西都在,且这村庄并不远,冬日寒冷,这也是情理之中,便没有再言。
温宣鱼等几人出了门,那两兄弟还讥讽着温宣鱼定是看中那小娘子美貌才去讨好,温宣鱼便急急反驳。
小酒馆中的人听着只摇头,小娘子面色羞得飞红。
等两人到了村中,然后拿到了东西,温宣鱼却站定了脚步,小令跟着她停下来。到底有些不忍心,温宣鱼向那两兄弟道:“两位如果不想死的话,就不要回去。”
那两兄弟对视一眼:“什么意思?不要回去?”
“你们就没发现不对吗?”
兄弟中的老大皱眉:“你什么意思?”
温宣鱼道:“刚刚我阿兄才同我说,她是因为这一队胡商最便宜,所以才在平客蜀登记里面选了他们,也没有交担保的银两。从长安去金淮的路程最便宜也是五两银子,但是他们只要了十分之一的价格,还是到付。你们也是因为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