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瓷猝然被她说中心事,顿时面孔发紫,哑口无言,再也说不出话。又觉心虚,又觉难受,又觉难堪,只狠狠一跺脚:“温宣鱼,我当你好朋友,你竟这般编排我——”
“便是我也是正经人家的女儿,他高高在上,也不过是个小娘养的庶子。”
然后愤愤出了门。
结果送她出门的仆从去了,中午回来却满头是汗,说这沈家姑娘怎么都不愿意回家,回去路上,她竟跳下车,跑去了寒山寺。
实在是荒唐糊涂。
一个孤身女子夜不归宿,不止是她的名声,便是安全也难以保证。
事已至此,温宣鱼又不能不管,只能托人去给沈家阿兄送信说明缘由。
然后,让小令带着软布绳子亲同温伟一起亲往寒山寺“接人”。
寒山寺下马车粼粼,皇家专用的甬道封锁,只有特定的时候开放,到了山下,要上山只能步行。
石阶干燥,山中都是萧瑟之意。前几日的落雪还没有化,零落的雪意堆叠起来。
小令都走了一会,温宣鱼心中兀自生着气,又因为沈瓷是从她手上跑掉的,不得不亲自交还给沈家。
她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实在心中有些不耐,便出来走走。
宅中景色,到了冬日,便是一片素白,她不知不觉走到藕塘,忽看到前面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在地上,一双发紫的手还在不亦乐乎玩儿雪。
温宣鱼走上前,想看看是哪家小丫鬟,走近一看,却原来是温家那几乎不怎么出门的小五温宣珧,她母亲柔姨娘本是大娘子身旁一个婢女,性格温顺。
因为小五耳朵不太好,所以平日几乎不怎么出门。
上一世,她们几乎也无交际,只记得这个姨娘在她来了没多久就病逝了,而小五也就一直悄无声息毫无存在感地生活着。
温宣鱼见她穿得单薄,便知道是她偷偷跑出来的,她走过去蹲下,看小姑娘正蹲在地上捏一个漂亮的雪人,又拿了两朵红梅别在那雪人耳朵上。
只是一个鼻子怎么都弄不好。
温宣鱼微微一笑,蹲了下来,将自己的斗篷顺手给了她盖上,小五转过头的时候,她便拿过那老要掉下去的小木头,换了一根更小的树枝,正正好。
小五笑眯眯转过头来,看了她一会,对她粲然一笑。那容貌和她有几分相似,却又更加稚气。
就在这时,忽听见焦急地呼唤声,接着便看到一个眼熟的婆子一边东张西望过来,一边看,看到了小五,立刻三两步过来,先向温宣鱼胡乱行了一礼。这婆子显然很生气,嘀嘀咕咕嘴里念叨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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