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宣鱼定了定神,不让自己再去想这个人。这一世,她会早早完婚,早早离开萝阳村,和这个人也不会再有任何交集。想到这里,她不禁微微侧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孟沛。
孟沛亦是微微一笑,准确接住了她的目光。
队伍继续向前,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叫脸上也多了两分血色。
就在这时,忽听得前面喧嚣声起,前面的游神的队伍行进突然被打断了,然后便听到一个略微尖利的嗓音喊道:“停下停下,大人们奉旨采选,所有人都停下,安静。”
神权不如王权实际。
一声令下,行进的队伍果真停下了。
然后便看孙罗在前,得意洋洋带着两个远道而来的绿衫男子走来,一边走一边道:“我说的那位小娘子近日且也在呢。”
随着他说话,旁边有人低低议论:“不好,怎么会是花鸟使。”“不是听说那两个名额早就已经采选完走了?怎的又回来了?”“定是那孙罗带来的!”“作孽啊!”
现在这世道,真要是被选中了,富贵在天,生死在命,进了宫那就是再也回不来了。
且不说现在的后宫慕容贵妃专宠跋扈,逼疯逼死采女的事情民间早有传闻。
是以一猜到了花鸟使的身份,方才还尽力装扮的姑娘媳妇们无不背过身去,更有甚者立刻抓了抓整齐的头发。
温宣鱼怔了一瞬,不对,怎么回事?这样乡间的集会本是乡人的自娱自乐,本不会有外人在场。而上一世并没有花鸟使出现,也不曾遇到这个情况。
她快速收拢了裙衫,在神龛前面的香炉摸了一把,准备糊到脸上,但里面的香是新燃的,滚烫灼手,一手下去,烫得她轻呼一声,手指已经红了。
孙罗带队直奔着游神队伍后面的观音而去。他走得飞快,一把推开前面两个挡路的走向了扮观音的温宣鱼,但一绕过前面的抬神人,看清神龛上温宣鱼模样,那孙罗登时一惊,脚步也迟缓了下来,他瞪大了眼睛看向温宣鱼,怎么回事?不是今天明明叫这个“沈瓷”在家好好守着吗?怎么还是她扮观音。
完蛋。
他心头一慌,连忙想要绕个弯,却没想到身后的花鸟使已经看到了垂眸背身的温宣鱼。
“抬起头来。”一个花鸟使道。
孙罗忙道:“大人看错了,不是这个,不是这个!”
另一个花鸟使一把推开他,歪头去看:“就是这个。”
孙罗心慌:“大人,真错了,这个,这个是小人的未婚妻。”他心慌四看,想找援兵,却见他说了这句后,本来已上前的那个孟沛竟然止住了脚步。好小子,果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先头的花鸟使道:“既然是未婚,那便就可带走。”
孙罗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伸手去拖那花鸟使:“不成!这是渎神啊!大,大人,弄错了!使不得,使不得。”
花鸟使顿时恼了,一把推开他,然后就在这时,不知道谁啪的一声扔了个石头过来,那花鸟使头上砰的被打了一下,顿时流下血来:“谁?谁打人!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