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第一次注意到这个与众不同的小娘子。
时光回溯,过往情形一一闪过,明明才过去一年,初来南山村时无聊乏味、生无可恋的心情却仿佛早已成为十分久远的事,如今填满他脑海的只有和林悠然温馨精彩、五颜六色的过往。
赵惟谨不觉勾起嘴角,有她陪在身边,不管是一年两年还是十年二十年,都不会觉得漫长乏味了。
说回甜菜糖稀。
当初,二丫和四郎挨家挨户收甜菜,给的价钱不低,直接导致去年十里八村都在小院里种满了甜菜。
越冬的甜菜个头更大,糖分更足,原本不该在春日收获,但为了卖些钱,村民们挑着大个儿的□□送到豆腐坊。
原本是互惠互利的事,不知怎么的,就有一些闲话传了出来。
“小小一罐糖稀,到了雄州就能换上足足一串铜钱!嫂子这满满一车萝卜疙瘩才能卖上多少钱?我都替你亏得慌!”
“害,谁叫这制糖的法子只有许氏母女晓得呢,咱们就算不怕辛苦自己拉到雄州卖,也不会做不是?”
“说来也是,这林小娘子又是开食肆,又是卖衣裳,大把的银子捞到家里,怎的这么少少几个铜钱就要跟咱们计较?”
“都说‘无商不奸’,算是见识到了!”
“……”
这话传到许氏耳朵里,自然不大痛快,“他们只知道糖稀卖得好,却不想想,那么一车萝卜疙瘩才能熬多少糖,更别说中间搭上的柴禾和人力。”
林悠然亦是心内暗哂,就连她收萝卜疙瘩的价钱都比集上给的高,到头来却落了个“无奸不商”的名头。
这样的冤大头,她可不当。
“他们既然觉得吃了亏,干脆这十里八村的甜菜咱们都不收了,回头我托马老大从开封府买上几车,让那些嚼舌根的守着甜菜发芽去吧!”
许氏扑哧一笑,道:“这可不成,说闲话的左右不过那几个,犯不上为了他们得罪全村人。”
许氏的想法很简单,家里如今不缺钱,没必要因为这小小的利润伤了和气。
“她们不是眼红咱们的糖稀方子吗?刚好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不如在村里挑几个可信的,同我一起熬,吖吖觉得如何?”
许氏鲜少在生意上发表意见,向来是林悠然想做什么,她便全力支持,如今她难得开口,林悠然怎么都不愿意驳回。
“只一点,须得跟他们讲清,熬糖稀的方子暂时不能公开,不然李小娘子手里的货可就卖不出去了。”
许氏郑重点头。
很快,她就在村里找了几个信得过的,教给她们熬糖稀的法子,与河沿儿食肆一样每日算工钱,并千叮咛万嘱咐不能泄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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