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好跪了下去,忐忑地等秦岁晏的态度。
秦岁晏淡淡道:“但说无妨,朕恕你无罪。”
芩知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道:“皇后娘娘的庶姐,陆蔓,派人给臣府上送了一封信,信中所言事关重大,臣不敢隐瞒拖延,信在此处,请皇上过目。”
说罢,便从袖袋中小心翼翼取出信,递给木岫由他呈与秦岁晏。
那薄薄的一封信看上去十分简短,只有几行,秦岁晏只扫了一眼便悉数尽览。
视线扫至末尾,忽然变得凌厉至极。
芩知低着头,还在等秦岁晏示下,身边忽然掠起一阵疾风,带来似刀刮过皮肉的火辣辣痛感。
他连忙闪身躲避,仓促间只看见秦岁晏的身影如离弦之箭般,眨眼消失在笼罩四野、渐浓如漆的夜色里,再也看不见。
木岫皱着眉,抓起飘落在地的那封信,也很快跟了上去。
芩知整个人犹如脱水一般,精疲力竭地靠坐在亭子的台阶上,手搭着美人靠,深呼吸着平复自己。
刚刚那一瞬间,他差点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
秦岁晏什么都没说,可是浑身散发的暴虐气息,他却感觉得无比清晰。
恭四善察觉到不对劲,一溜烟小跑着赶来亭中,瞧见芩知的样子,也傻眼了,支吾半天不知该说什么话来圆场。
“端王爷,您这是······这是······”
“本王胆子太小,见不得大事罢了,恭总管见笑。”芩知虚弱地朝他笑了笑,浑不在意地继续半摊的姿势。“天意难测啊,谁知何时就风雨满楼了。”
仿佛是为了映证他说的话一般,天空中突然轰隆响了一声雷,沉闷不清,犹如猛兽从喉咙里发出的低吼。
恭四善也不禁跟着一抖,缩缩头道:“诶哟走吧端王爷,七月里这天气啊,说变就变,怕是马上就要下阵雨了。皇上也没让您在这儿等吧。”
“嗯,你说的对,皇上没有让本王在这儿等。”芩知说着,语气难得的带了丝后怕。
他似乎被恭四善无意间的话点醒了,想起来现在不该是枯坐的时候,便又急匆匆出了宫。
那陆蔓在信中说,看到陆府的人往宫中送药,推测是让人怀孕的土方子,她的意思很明了,就差明说皇后可能不孕这事了。
可皇后若是当真不孕,之前进宫时宫中嬷嬷便该告诉秦岁晏。
以他性格,断不会将后位交给一个无嗣的女人,留到今日授人以柄,哪怕那人是他用来笼络旧臣的太师的女儿。
现今朝政已然被秦岁晏整治的平稳,陆太师的用处渐渐弱了,他从牢中虽被释放,身上实职却没留两个,只空余太师的虚衔。
这位皇后若当真不能有孕,那往后的日子可就十分不好过了。
但如今多事之秋,这药,有没有可能另有他用?
陆蔓在闺中没法细查,他这会儿,可不有机会去好好查探吗?
带着千回百转的思绪,芩知出了宫门,直奔自己的私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