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他虽然寡言,偶尔说话也会让着脾气急躁的妻子,人人都道京中陆太师最是惧内。
但其实,家中真正遇到大事,柳飘飘却十分依赖他的决断。
“几日前,安惠静庄的那位端王,突然醒了。”陆升阆将茶盖掀开,说了一句看似没头没脑的话。
柳飘飘却如临大敌一般警惕起来。
“老爷是听说的?”柳飘飘问,“这消息可准?”
陆升阆看看陆司霆,后者于是道:“千真万确,这事是上将军赵守诚托儿子查看的,他说长乐候谢佻暗地里派人在皇城外大面积收地,还收购了不少马车,日日出入附近的农庄,可能是在囤粮。”
“囤粮?”柳飘飘不禁看了看四周,确定下人都被打发的老远,周围十分安全。
“儿子,那个赵守诚不是在骗人吧?”她才压低了声音问:“谢佻囤粮干什么?难道是他打算背着阿兰养外室?”但这也说不通呀,得多少个外室才到让他谢佻囤粮的地步。
她和谢佻的夫人方知兰是多年好友,故而首先想的也是怕方知兰吃亏。
“母亲说笑了······”陆司霆若是有手帕,这会儿只想拿着擦擦汗了。
陆升阆也忍不住把目光从茶杯上移开,看看自己天真到有些憨态可掬的妻子,笑着捋了捋小胡子。
柳飘飘正在瞟丈夫,看到他嘲笑自己,顿时不乐意地撇撇嘴不猜了。
陆司霆于是继续道:“他与儿子是过命的交情,断无欺骗可能。况且儿子在回来之前,就已亲自去了趟安慧静庄,虽然没有亲眼看见端王,但是却看见他的心腹带着郎中模样的人一日出入数次,端王妃和端王世子每次都亲自迎进送出。”
“若真是这样······”柳飘飘倒吸了一口气,感觉心惊肉跳。“那琼琼——”
“只有嫁给林屿,并且婚事越快办完越好。”陆司霆接着道。
当年端王和现在这位皇帝在夺嫡之争里斗的你死我活,一度占了上风,还曾向陆家递过帖子,要陆升阆为自己所用,结果陆升阆并未理会,一直勤恳地在其位谋其政,其他均不不管不问。
端王虽心有不满,对他使了些绊子,陆升阆见到端王时却言行照旧,端王也就算了。
可事情就是这么不巧,直到黄河大水,朝廷需要派人去监管治水赈灾,彼时太上皇突发重病,端王和现在的皇帝谁都不愿离京,生怕被对方摆一道。
太上皇就授意陆升阆在茶盅里抓阄,他无意间抓出了端王,太上皇便当即派端王去治水。
虽然陆升阆这也是无心之举,人算不如天算而已,但端王一家怀恨在心,离京前一度派来杀手刺杀陆升阆一家。
后来黄河水患一治三年,端王在当地得了重病,莫名昏迷不醒,太上皇便将人挪到城外的安慧静庄休养,此事才算暂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