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又菡垂着头不说话。
“之前猃戎遣使求娶我朝公主,有朝臣上疏想让你去猃戎和亲,”王妡看萧又菡终于抬起了头,一脸惶急,不卖关子:“被我压下来了。”
萧又菡松了一口气,起身朝王妡福了一福:“多谢皇后。”
王妡看着背脊挺直的萧又菡,想起上辈子她出降猃戎在乾元殿辞别帝后时,强忍着泪水一脸倔强。明知此番前去是一条布满荆棘的死路,也只能踏上去走下去。女子身若飘萍,即使贵为公主也摆脱不了任人摆布的命运。
“你自己怎么想,但说无妨。”王妡闲适地靠着凭几,缓缓道:“你瞧上谁家的郎君尽可同我说,你没有母妃为你打算,就为自己多打算些。”
萧又菡很吃惊,听王妡的意思,她的婚事她可以自己做主,甭管瞧上谁家的,王妡都可以赐婚。
这……
对王妡的好意,萧又菡受宠若惊。
她自忖毫无过人之处,也没有母族撑腰,一手遮天的王妡没道理费心去拉拢她这样一个毫无用处的公主。
没有道理,那就是纯粹的善意了,可萧又菡还是不敢接受这样的善意。
她在这深宫中长了活了近二十载,人性何样她非常清楚,她早就不敢天真了。
“一切但凭皇后做主。”萧又菡起身又福了一福。
王妡看了萧又菡一会儿,末了挥手让她退下。
盖因忆起上辈子在朝堂最艰难的时候萧又菡出降了猃戎,为梁朝挣得了一丝喘息。国不强,身在敌国的公主又怎可能被善待,仅仅一年时间,猃戎就传来消息言义阳长公主暴毙。
所谓暴毙,这里面有多少龌龊,不说难道旁人就不知道了么?!
可怜那时的梁朝为自家的公主讨一份公允都没办法,甚至连尸首都要不回来。
王妡怜惜萧又菡,但她的善意就只有那么多,对方不接受便罢了。
萧又菡行礼告退,走到殿门边时又犹豫不决,忐忑地回头看一眼王妡,后者正在抚摸不知何时飞进来站在案几上的一只鸱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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