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人是常山长公主立府时,她母妃娘家怕她没有称心的人手可以用,送了自家的世仆来给她使唤的,一家人从那边到这边都是忠心耿耿,最后落得这么个下场。
又蠢又毒,说的就是湛旼了。
“常山还有话要说?”王妡挑眉,“你若真觉你那长子蠢笨,不堪重任,我也不能勉强一个蠢货一朝开窍。这事不如就由常山你去查吧,我看常山你聪明得很。”
“臣……”
“嗯?”
常山长公主一口银牙都要咬碎,王妡真的又狠又毒,明知殿中这人是北宫的人,她与北宫暗中有来往,还叫她去查。
查什么?怎么查?
不愧是以后宫之身权倾朝野的人,够狠毒。
“臣怕辜负了娘娘的期望。”常山长公主不情不愿跪下。
王妡站起身,慢慢走到常山长公主面前,垂眸看她,“我还在闺中之时就常听人说起,大公主巾帼不让须眉,官家爱之宠之,若你是男儿身,这皇位怕就是你的了。”
“臣,不敢。”常山长公主说道。
“你说不敢,倒也没说假话。”王妡道:“你们萧姓的,真的是一代不如一代,越来越没有血性,不堪社稷。”
常山长公主垂头盯着面前王妡的裙摆,藏在衣袖中的手死死握紧,不这样她怕她会忍不住暴起掐死王妡。更怕的是,她掐不死王妡,他们一家今日殒命天启宫。
“萧珩口口声声跟我说,他要杀了太后,为他的母妃报仇。我把他送去东都,大半年了,太后还活蹦乱跳的,他这血海深仇也不过尔尔么。”王妡从常山长公主身边走过,踱过湛驸马,停在湛旼面前,“欺善怕恶,莫非是你们生就带来的?”
“常山。”王妡又走回到常山长公主面前,“萧珩得势时,你投向萧珩。眼见萧珩不行,你转而投向萧珉。萧珹你也交好。见风使舵,左右逢源,你们萧氏皇族可少见你这样的人才。”
“臣当不得皇后如此夸赞。”常山长公主说。
王妡道:“太后当年夸你:论审时度势,常山认第二,这京城没人第一。”
这句话太后可不是夸,而是讽。
“有所为,有所不为。”常山长公主忍无可忍,抬头盯视王妡,“我即便是一介女流,亦知何为气节。臣后宅妇人,担不起皇后给予的重任,皇后另觅人选吧,相信朝中总有那不知气节为何物之辈。”
到了这个份上,常山长公主也不怕王妡责难。她们本就是不同立场的人,你死我活的事情,双方都心知肚明。
再者,常山长公主也不信王妡真敢对她怎么样,她可是先帝长女,在朝中也还是有几分威望的,她不信王妡不忌惮。王妡要是不忌惮,岂会拉拉扯扯这许久,变着花样威胁她,早就下诏强令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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