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您是不是把妖后想得太好了?”陆德邻说:“她那种置天下安稳于不顾任性妄为之人,会想要给天下一个交代?”
“你现在不冷静,等你冷静了再来说此事。”陆道约说:“当心祸从口出,别长龙没救出,反倒还把你自己搭进去了。”
陆德邻愣怔了好一会儿,整个人像斗败的公鸡一样,颓然地耷拉着凌乱稀疏的羽毛,一蹶不振。
“父亲,现在咱们该怎么办?”他问。
陆道约眉头紧锁,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才说:“你明日回京,递拜帖于楚王府,求见楚王。”
“楚王?”陆德邻满脸不情愿,要不是圣旨赐婚,他是绝对不会同意陆从云的这桩婚事的。
“那位县主眼瞅着要及笄了,不安心在家中备嫁,这一两月几乎天天在外头抛头露面,为女学的事情瞎忙活。”陆德邻嗤之以鼻,“有那样一个继母,果然学不好,可惜了她生母那贤良美名。”
“当初妖后千方百计赐婚,不就是因为父亲您执士林之牛耳,想拉拢士林为她美言。我们士林皆是刚正不阿之士,又岂是她用卑鄙手段就能拉拢的。拉拢不成就迫害,无耻之尤!”
陆道约也不喜这桩婚事,只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去拜见楚王,探探楚王的口风,请他在皇后面前为长龙说说情。”
“楚王能行吗?”陆德邻怀疑,“一个闲散王爷说话能有用?况且之前集贤院的推楚王摄政,皇后难道不会记恨楚王,因此故意为难长龙?”
陆道约说:“皇后要记恨楚王,你以为楚王还能如此逍遥?楚王妃在江宁府风生水起,长林县主得了个南监主簿职,为女学一事多方奔走,明显是得了皇后的眼缘。皇后要开南监,士林是阻碍,若是能由此切入,长龙定然有救。”
陆德邻更悲愤:“难不成我陆家最后还要个妇人来救?!”
陆道约想要说什么,酝酿了许久,最后只是一声叹息。
楚王府里,萧皎抱臂坐在正堂右侧主位,拉长了一张秀丽脸庞,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王府仆役见此情形都不敢大声喘气了。
过了哺时许久,楚王萧烨才回来,王府长史许和通跟在他身边,忧心忡忡道:“王爷,县主等您回来等了一天了,连饭都不肯吃。”
萧烨脚步一顿,问:“皎娘有没有说为了何事?”
“县主未说。”不过许和通觉得自己猜得到,“现在除了陆家那位无双公子,还有什么能让县主烦心。”
萧烨就有点儿不想回家了。
孩子长大了,胆子也大了,竟然跑到皇后面前要求退婚。她这婚一退,还能有什么好名声?
那萧烨必须不答应,顾不得自己在装病,连忙进宫求见皇后。
皇后也是奇奇怪怪的,虽然他去说了后,没有答应收回赐婚圣旨,可却给皎娘安排了个南监主簿的职位,搞得皎娘见天儿往外跑。
皎娘因为退婚不成,天天给他这个做父亲的脸色看,极其不孝,他还不是为了她好。
先不说别的,这婚一退,苏家的老太太怕是要上门来闹,吴桐又不在家,他可应付不过来那位刁钻的老太太。
萧烨这么一想,就更加不想回家了,脚步一转就想往外走。
“父王,您终于回来啦,儿等您一天了。”
萧皎听起来恭敬,细品有那么点儿阴阳怪气的语气,拦住了萧烨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