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里的士子们全都如遭雷击,反应过来开始此起彼伏喊冤。
大梁有功名在身者,哪怕没做官也是免除徭役的,还有见县官不跪、不可轻易用刑等特权。
功名被革除,首先就是苦重的徭役,何况他们被打成了邪.教,怕是要受徒刑。
一旁典狱把朝廷下发的公文展开,给这些人看:“都好好看看,朝廷定了你们五常学社乃邪.教。想想你们都做了些什么,别在这儿骂咱们县令,多行不义必自毙。”
他们做了什么?
他们不就是写诗撰文骂了祸国妖姬!
五常诗社的人又怕又气,最终还是愤怒占据了上风,破口大骂起来。
大概是朝廷放开民议给了他们错觉,真以为想骂就骂,皇后拿他们没办法。
升平县令摇摇头,好良言难劝要死鬼,随后离开了地牢。
抓了五常诗社这群人,对升平县令来说也算是政绩一件,且不说朝廷定其为邪.教,这群不事生产的士子在升平县这一带不少有对普通百姓作威作福的,苦主告上县衙,因这些人功名在身,罚也是不痛不痒。
读书是为明理,明理是为修身,修身即为做人。
若读书是为凌驾于普通百姓之上的优越感,这样的人趁早革除了功名得好。
升平县令反应很快地先抓了五常诗社,紧接着,朝廷有明令下来,各地抓捕妖言惑众者。
一时间,各地厢军出动,不少地方县衙地牢塞满了人。
文人士林处处哀嚎。
朝中对皇后下令抓捕士子的行为颇有微词,然而让他们更在意的是,这次各地厢军出动的军令是从兵部发出来的,而非枢密院。
枢密院掌兵符、武将选拔除授、兵防边备及军师屯戍之政令,这是太.祖定下来的。大梁所有军令皆是从枢密院发出,之前王妡调动军队,也是按照流程走了一遍枢密院。
可现在,由早只是个架子的兵部发出军令,朝臣们岂能不多想。
枢密院已经被一堆差遣的知院事和一个副使搞得乌烟瘴气了,派系林立,互相攻讦,政令能拖上十天半月才下发到各屯所,然后皇后就有“百司受事超出程限”的理由,对枢密院上下一通罚了。
枢密院的官员就没有不被罚俸的,不被罚俸的只能说明你是流外吏,都没有入流被罚的资格。
包括被差遣到枢密院还不到一月的沈挚,也被罚了俸。
还有末品的干办官,已经累计被罚了三年的俸禄,为朝廷办事不仅没钱,还得倒贴钱。听说这人一家现在都靠着妻子的嫁妆过日子,听起来就很惨的样子。
其中最惨还不是被架空了的枢密副使阮权,而是判枢密院事姚巨川。
这位丢了爵位几番沉浮的王皇后的亲戚,因为领了个“判”,理论上来说是一众枢密院知院事之首,可他却是挨最多的骂、罚最多的俸、受最多的气、掌最少的权。
枢密院知院事前有六人之多,后又加了个沈挚,里头有枢密院都承旨、太常礼院判事、京兆府尹李德宏、制敕院公事、殿前司都指挥使,再加一个幽州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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