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猛地一下趴在了地上, 不敢说话。
贤妃错愕了一瞬,很快便明白了过来,呵地一笑:“是我傻了,以为凭借肚子里的孩子,官家怎么也得多几分怜惜,站在了官家那头,皇后又哪会帮我。可是……可是……皇后哪怕不帮我也得为了她自己吧,她无子……”
“娘娘!”宫人惊叫:“贤妃娘娘,请慎言!”
贤妃唇角颤了颤,闭上眼无声流泪。
宫人直起上身,替她掖了掖被子,爬起来悄步出了去,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
朝野内外都在祝贺皇帝喜得麟儿,文人吟诗作赋贺国朝有继;外命妇们在庆安宫为皇长子洗三,喜庆的吉祥话听得澹台太后完全合不拢嘴;还有不少人在私下揣测皇后对皇长子放手得干脆,此举有何深意。
出了天启宫,没有人关心皇长子的生母贤妃,便是后宫里羡慕嫉妒的女人们,也不会去关心贤妃被夺了孩子的心情。
年轻的宫人将寝殿的门关上,出了回廊走在风雪里,下定了决心要调离聚荷殿。
她们这种伺候人的,最忌讳就是跟了一个脑子不清楚的主子。贤妃也是从东宫一路跟到天启宫的,这么久居然一点儿也看不明白,这后宫从来都是皇后的一言堂,皇后若是想留下皇长子,恐怕官家太后都没有办法挪皇长子一步。
说什么母凭子贵,真正尊贵之人是不需要依仗自己的肚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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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你怎么就让庆安宫把皇长子给抱走了?”许多人暗自揣测皇后深意时,好奇心爆棚的吴桐干脆就直接问了。
她现在已经在吏部流内铨留了档,正四品掌书女史,正正经经的朝官,帮着王妡处理各类文书,与朝官们一般点卯下值。
至于中书门下、铨曹四选是怎么同意此事的,吴桐不多问,总之王妡已经搞定一切,她上岗都两天了。
啊……原来这就是抱大腿的感觉,有亿点点爽呢。
“看那两位多紧张这个孩子,我觉得主动权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比较好。”吴桐把看过的文书分门别类放好,整理出重点让王妡看得不费劲儿,其中不乏朝廷中不能宣之于口的事情。
王妡拿过吴桐整理好的文书翻看,对其归纳总结的能力表示非常满意,某些文书还画了图表,一目了然。
“一个孩子罢了,决定不了什么。”王妡淡淡说道:“便是这后宫的女人给萧珉生上十几二十个孩子,又如何呢。”
王妡放下文书,暖烘的殿内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披上狐裘出了去,立在廊下看雪。
昨日的大雪将天启宫裹成了一片银白,掩盖了这里多少肮脏,仿佛此处生来就是洁净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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