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水彻底消失,只留下一个深坑,很快又被池烟变幻出来的净水填充,看不出区别。
抹去自己来过的痕迹,她将火团收好,回到了和奶奶一起住的小屋。
想到奶奶书架上秩序摆放的蝌蚪古籍,直觉这里有线索,她将小屋给翻了个底朝天。
终于,在奶奶种的那株朝天椒下,翻出了一个崭新的铁盒。
池烟凝眸,抹开盒子沾上的泥土,小心翼翼地打开它。
是一封音信,一打开就能听见写信人说的话。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水晶球,依稀还能见到碎裂的痕迹。
是她当年打碎过的那个,奶奶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将它补好了。
池烟将它变小串到项链上,重新戴好。
若不是还能隐约看见裂痕,还真像她以前一直随身戴着的红色水晶球。
她内心一直萦绕着一个巨大的疑惑。
记忆中的奶奶,看上去非常年轻,一点都不像是将要离世的样子。
更何况,奶奶是修士,不可能轻易死亡。
她走得实在是太突然太蹊跷了。
十四岁的某天,池烟在院子的水龙头下给奶奶洗围巾。
天气已经转冷了,她想让奶奶暖和点,正好出了太阳,干得快,第二天就能戴上。
她端着盆子,正想将毛巾拧开,忽然听见屋内传来一阵声响。
莫名的,池烟的心紧紧地揪了起来,转身朝屋内走去,跑出了毕生最快的速度。
然而没有跑过死神,她根本跨越不了生与死的沟壑。
奶奶倒在床,眼睛都还没及闭上。
下葬那天,她拿出已经晾干了的围巾,轻柔地给奶奶围好。
奶奶说她讨厌小孩哭,所以池烟一声都没哭,只是默默地看那些人将棺盖上,下唇都被她咬出了腥锈的血。
当时姑姑和姑父也在。
那天结束后,她不小心听到了两人的谈话。
“你真的要把她接到我们家养?”是姑父的声音。
“是。我妈她前几天打电话给我,一直说‘池烟以后交给你了’,我当时还觉得莫名其妙,但现在人走了,我必须要照顾好她。”
“可我看那小孩冷漠得很,盖棺送葬时一点眼泪都没流,这能养得熟?”
“每个人表达伤心的方式都是不一样的,烟烟只是个小孩子,你不要拿大人的思维去揣测!”池馥华非常生气地反驳。
两人闹得不欢而散。
池烟隔着一道墙坐下,抱住自己的双膝,憋了很久的泪水在脸上滚淌。
第二天,她还是跟着姑姑去了昭封。
因为她听见了,奶奶希望她去姑姑家。
撇开翻涌的思绪,池烟指尖微微颤抖地握住这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