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絮把温瀚波的那张脸上的神色仔仔细细看一遍,确定对方这话是发自内心,竟不知该为萧沐清高兴还是伤心。
她决定从这蠢人身上问出点东西,“温公子,容敛不是承诺将你们都送回府,怎么你还留在宫里,连夫人也进宫了?”
萧沐清的回答滴水不漏,“我与相公在京城没有定居,住在驿所,三皇子怜相公劳累,便让我们留宿宫中。”
“那其他臣子都出宫了?”
“当然出去了!”
温瀚波道:“你怎么还不信三皇子,跟他不比跟一个小屁孩好?”
他看了眼皇后怀中的孩子,“怎么一个个上赶着求死。”
杭絮的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没有继续问,反倒是萧沐清出声。
“对了,听闻养心殿内有几十位臣子,恐被褥不够用,我命人带了几床,就在殿外候着,现在给大家送过去吧。”
“夏夜温和,不需要被褥,劳温夫人费心。”
“这怎么行,夜半会慢慢变冷,这些臣子都是老人,若是湿气入体,患病了该怎么办。”
萧沐清坚持道:“几床被褥,铺一铺也不碍事。”
不等两人拒绝,她便侧头对温瀚波道:“相公,叫人进来吧。”
温瀚波走到门外,喊了一声,车轮的声音轱辘靠近。
——竟是连征求意见也懒得做。
杭絮按下想动手的心思:若现在动手,他们的意图便暴露了。冷眼看着萧沐清带着下人向深处走去。
随后,她也跟上去,走出檐下时,瞥了眼东北处——那是库房的位置。
几个太监拉着两床被褥进入后殿,为首的太监把房门一间间推开,只是每一间都空落落的。
后院的屋子不多,三间较大的屋子,加上宫人太监住的,也不过十几间,一连七八间屋子都不见人,连温瀚波也起了疑惑。
“人都去哪儿了?”
他又推开一间屋子,依旧没人。
“大家都睡在一处。”
杭絮面不改色,“十几间屋子,总不能每一间都睡了人。”
又到了一间屋子,温瀚波抬脚欲踢开门,脚还没碰到,门却自己向内开了,差点让他砸在门槛上,幸好萧沐清扶了一把。
柳阳景站在门口,温和一笑,“温公子。”
温瀚波站直身,脸上因羞耻略微发红,见状怒道:“你在笑我。”
柳阳景继续笑:“温公子想多了。”
“我在睡梦中被外面的动静惊醒,不知所为何事?”
“打扰柳大人,是在不对。”
萧沐清把温瀚波推到自己身后,上前道:“夏夜露重,我来为大人们送些被褥。”
大门半开,她侧身想去看门后的情况,但柳阳景看着清瘦,却把缝隙挡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