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哗然,秋岭也惊得瞪大眼,他挤出人群,寻自家大人,“大人,这是怎么回事,你也要进去吗?”
仇子锡摇头,神色凝重,“我们从地方来,应当没有人会特意提醒。”
但他想到皇帝将死,想到杭文曜同自己讲过的京城权力倾轧,想到冀州父族的种种异状,想到刚过去的叛乱,终究是不能放心。
来回踱了几圈,他把竖着耳朵打听的秋岭给揪了回来,“走,我们去王府。”
杭将军估计也进了宫,进军营得出城,想来想去,或许只在王府能见得几个熟人。
-
养心殿过大,因此纵使大臣陆续到来,也依旧容得下,只不过略挤了些。
臣子站的位置也要靠地位来排,最前面是三公,即丽太傅、李太师,还有一位久不出山的魏太保——李太师虽支持大皇子,但最后关头却不像汤丞相那样站错了队,因此保全了名誉。
后面是皇帝的几位儿子女儿,容敏、容敛,有的孩子年纪尚小,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愣愣地望着床上模样奇怪的父皇。
还有徐丞相、大理寺卿、御史大夫、内阁的几位大学士、六部尚书侍郎,翰林院与通政司的一干人等。
丽太傅来到床前,几乎是不可置信,“陛下,您怎的……”
他早已赋闲在家,不问俗事,上回没有见到皇帝,因此更是大惊失色。
“先生看着倒比朕还年轻些。”皇帝笑道,丽太傅当年当过皇子的老师,叫一声先生无错。
“老臣从未想过,陛下竟会走得比老臣还早。”
“世事无常。”
老人的脸别开,不愿再直视床上的人。
“陛下,人都来齐了,一共六十二位。”
“梓童和霁儿呢?”
“在内间,老奴带皇后和皇子过来。”
不一会儿,衣衫庄重的妇人走进了屋子,她怀中一个襁褓,裹得严实,隐隐能看见里面挥舞的手臂。
皇后行礼,“参见陛下。”
“梓童快起来,坐吧。”
“嗯。”
皇后应了一声,几息后才站起来,发髻上的朱钗随之摇曳。
皇帝看了妇人许久,才道:“刘喜,宣旨吧。”
刘喜拿出圣旨,高高举起,确保众人都瞧见了,这才展开,深吸一口气念出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他的声音尖又细,一开始念出口时带着细微的颤音,后面稳起来,越发高亮,声音清晰地传到最远的一位臣子的耳边。
“二十二皇子赐名容敐,朕死后即刻继位,念时年尚小,兹令容琤为摄政王,代理朝政,赐玉玺,与镇北大将军同掌虎符,待容敐成年归还,三公、六部辅理之。”
皇后抱着霁儿,不,容敐跪下来,“谢陛下,臣妾代二十二皇子领旨。”
杭文曜下跪,“臣接旨。”
容琤也跪下来,伸手接过圣旨,那圣旨被他攥紧,掌背浮现青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