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直到血液漫到了床边的地毯,太医喊出来,众人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三皇子,你在做什么。”
杭絮惊讶地望着容敛,对方正把玩着一把涂满鲜血的刀,方才正是他将其刺向容改,又拔了出来。
“他敢对父皇下毒手,不可饶恕,活该一死了之。”
容敛神色已无吊儿郎当,虽仍笑着,只是眼中的怒意不可忽视。
“不可饶恕。”他重复一遍,刀尖再次刺入,这回是脖子,似乎是颈骨破碎的声音响起,血从喉管里流出来,又浸湿一片地毯。
“不可饶恕。”
“不可饶恕。”
“不可饶恕。”
“……”
每说一遍,刀便刺向已无生机的尸体一次,直到血液流干,漫遍整块地毯,尸体上再无一块可以下刀的地方,容改方才松开刀,“叮当”一声刀落地,滚到侍卫脚边,侍卫下意识后退,绊倒在门槛上。
“怎么这么不小心。”
容改笑笑,那笑容与方才面对容改时别无二致。
他走近侍卫,伸出光洁的手把人拉起来——一番动作下来,他的手竟未溅上半星血迹。
“不、不劳烦三皇子!”
侍卫慌忙向后退,自己扶着门板站起来,他接到柳阳景的视线,如蒙大赦,离开屋子,退到院中。
容敛回身,望着屋内的众人,几乎每人的身上都或多或少溅了血,太医们以皇帝为圆心站着,不敢望向门口。
他无趣地移开视线,把目光放在唯一一个与自己对视的人身上,“小婶婶,方才我激动了些,这里就麻烦你善后了。”
说罢,他行了个粗糙的礼,离开屋子。
“等等,三弟!”
容敏恍然回神,把脸上的血迹抹干净,追了出去。
-
容改的尸体停在了御史台。
破损的衣衫和鲜血被清理干净——其实也不剩多少血液,大多都在死后的那段时间流干了,只留下苍白的躯体和清晰的伤口。
仵作把验尸的结果递给杭絮,一边念道:“共三十七刀,刀刀致命,但在留下第一个伤口后,这人便死了,后面的三十六刀完全没用,纯粹就是发泄……”
她把人打发出去,在外头守着,验尸结果放在一旁,没有看。
杭絮杀过的人不算少,自然知道容敛下手何其之重,除了太快的第一刀,剩下的每一刀,在她看来都是如此狠厉、不留余地,其中的愤怒不似作假。
这就是她疑惑的地方,她一直以为容敛对皇帝不抱好意,见他被人下毒,难道不该欢欣鼓舞,为何反而愤怒?
她低头凝视着容改苍白的脸,忽的想到,若论对皇帝的恨意,其实大皇子才来得最多,隐藏得也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