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 锁链晃动的声音又响起来,这次比任何一回都要激烈。
门外看守的两人对视一眼,一个道:“要不要进去看看?”
另一个摇头, “你刚来, 不知道, 他一天要闹个十几次,每回都去阻拦, 岂不是要累死, 等他停下来再进去收拾吧。”
“这样啊。”前者点点头,不再关心屋内愈演愈烈的声响。
屋顶, 杭絮从缺口处看去, 任衡攥着锁链挥舞,那巨大的声响就是锁链打在柱子上的声音。
与激烈声音完全相反的,是他的动作。
他一只手攥着链子挥舞,双脚则轻悄地迈动,在离墙三尺的时候,锁链绷直,已无法再前进,他便倾斜身体, 伸长手臂, 勾住柜子的边缘, 把七尺高的柜子拽到跟前,再用力一推, 柜子倾倒,里面的东西掉了一地,噼里啪啦的声音。
门外的几人听见这声音,摇摇头, 没有去管。
任衡在地上的一堆零碎中翻找,纸、笔、书册、小玩具、在一堆草纸的掩盖下,他翻出一个砚台。
他将砚台摆放好,接着握住锁链,用力一挥,地上的砚台便碎成了几瓣。
挑拣出一块锋利的碎片,他将其握紧,在锁链其中的一个铁环上切割起来。
任衡坐在地上,认真切割,偶尔挥动锁链造出声响,不让门外人生疑。
他的脸上没有半点方才的痛苦挣扎,而是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铁环,仿佛此时此刻,这就是最重要的工作。
他力气极大,没一会儿,打得严丝合缝的铁环被他撬出一条细微的缝隙。
但跟粗壮的铁环相比,这一条头发丝搬的缝隙实在是太小了。
声音停歇的时间有些久,外面响起了敲门声,“任将军,你发完火了吧,我们进去收拾了。”
没等回应,那人就推门要进来,任衡将碎片收进袖中,坐回原位。
来的正是门外的两个守卫,他们见了屋内的惨状,暗暗胆寒,其中一个老手更是贴着墙,沿着任衡碰不到的地方走。
他原不想作此鼠态,可那任衡实在厉害,明明喂了几倍于常人的软骨散,却依旧力大无比,锁链挥在人的身上,打得血瘀骨裂。
两人见任衡坐在椅子上不动弹,方才胆大地靠近,将地上一堆零碎收拾干净,柜子扶正,又把纸笔放在任衡面前。
那人回想着拉克申离开前的命令,说道:“任将军,族长要你的写的东西,都在纸上。”
任衡扫了一眼桌上的纸笔,低声道:“滚出去。”
两人的身子抖了抖,慢慢往后退,其中一个不死心,继续说着,“族长说,希望天亮他再来时,就能看见信。”
“在天亮之前,我不想再看见你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