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的铁门轰然关上,在不绝的余韵中,杭絮出声问道:“你来这里,就是为了给他说这些?”
她知道杜津远是个情绪激动的人,但也不至于毫无缘由地来地牢把人骂一顿。
杜津远道:“自然不是毫无目的。”
“我提到他娘子的时候,他的神色明显不对,看来可以往这个方向多查一查。”
“但我也是真没想到……他竟然一点愧意都没。”
“按王妃所言,杜公子可以看出借据的写成时间?”
柳阳景忽然问道。
他颔首:“可以从墨水的褪色痕迹和纸的脆度来判断。”
“墨水和纸碰得多了,自然就会。”
柳阳景停住脚步,若有所思地望着对方:“那杜公子可否判断印章的落成时间呢?”
杭絮猛然顿住,侧头看去,恍然大悟道:“你是说——”
杜津远张大嘴,“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
三人都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如果可以根据墨水的褪色程度来判断写成时间,为何不可以判断印章的落成时间呢?
只要从时间上否定了信的可行性,不就可以排除那些信是杭文曜与杜羲纬所写的可能吗!
三人对视一眼,目光皆是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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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津远拿着信纸,将那半枚鲜红的印章对准窗外,借着明亮的日光眯眼看着。
许久,他才放下这张从杜羲纬书房搜到的书信,道:“是三个月到半年前落成的。”
杭絮松了一口气。
书桌上已经零零散散摆了好几张信,据杜津远的判断,从字迹到印章都是三个月到半年前落成。
虽然判断出了具体的时间,可这些书信的落款时间,就是三四个月以前,再远的根本没有。
好不容易有了一封信,落款时间短于三个月,终于算是有了漏洞。
他拿起最后一封——士兵献上的杭文曜反叛信,一抹信纸上的灰尘和血迹,他笑起来。
“灰是故意抹上去的,血是画出来的。”
“你们看。”
他将信纸摊在桌上,指指右侧一个血点。
“看着是滴上去的血迹,可这里却有毛笔的须痕。”
“这信绝对是伪造的,看时间跟其他的是同一批,不超过半年。”
杭絮定定地望着那封信,她从心底就不相信杭文曜会写这种东西,因此被证实时,并未多么激动。
但压在心中的那块巨石忽地就轻下来,让她连呼吸都轻快起来。
杜津远把信塞到她的手中,“快,你去找皇帝!”
“他们不是说这是铁证吗,现在铁证没了,看他们还怎么瞎编乱造,杭将军肯定能被放出来,你也不用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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