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声音沉了下来:“梓童是来为杭家求情?”
皇后仰头望向对方:“我不是在求情。”
“陛下想一想,杭家五代效忠宁国,杭将军更是投身北疆十几年,说他叛国投敌,这事绝不可能的事。”
“皇后也太想当然了。”
长公主施施然开口,“无论信或不信,证据已然摆在面前,皇后蒙着眼睛,一昧要求陛下信你,未免有些可笑。”
“霄月的话未免更可笑些。”
太后倏地出声,在此之前,她一直站在皇后身后,只跟杭絮与容琤对视了几眼。
“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便急哄哄来见皇帝,还要提什么请求,似乎忘了自己的身份。”
长公主一愣,高傲的神情僵在脸上,勉强扯出一个笑,“母后……在说什么呢?”
太后哼了一声:“哀家说得还不清楚吗。”
她与长公主的气质有些相近,都是高傲张扬的模样,眼角微微上翘,颜色分明。
但此刻不知为何,在太后讥嘲的目光中,她却失了气度。
“杀或不杀,都是皇帝一人的决定,哪里轮得到我们来做决定。”
她淡淡扫了温承平一眼,“温指挥是陛下的心腹,求见皇帝自然无碍,但你霄月哪里接触过朝政,哪里得知这些消息?”
“擅议朝政本就是大罪,你是皇帝的血脉亲人,竟也如此施为,传到外人口中,会怎么看待我们皇室?”
“况且你不过一个内廷妇人,如今借着长姐的身份,跪在地上向皇帝施压,你把皇帝当成了什么!”
一番话下去,长公主已脸色泛白,她强撑着解释:“我不过关心陛下,太后想多了。”
太后没再理她:“我想多了又如何,重要是不能让皇帝受到蒙蔽。”
再看皇帝,他看向长公主的神色有些莫名。
“陛下。”
皇后又开了口:“难道您要这么对待我们孩子的救命恩人吗?”
她抚摸着日渐隆起的腹部,声音变得温柔:“我希望孩子出生后,听到的是他的父皇是个宽和慈善的仁君。”
皇帝淡淡道:“梓童,我要为宁国的安危着想,一个仁君的称号算不得什么。”
“梓童!”
皇后眉头一蹙,忽然向后倒去,幸好太后扶住了她。
“梓童,你怎么了?”
皇帝连忙过去,把皇后扶到椅子上,问道。
“快,刘喜,叫宋大夫过来——”
“等等。”妇人叫住他,脸色苍白,额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痛极了的模样。
“陛下不觉得,这是上天给我们的警示吗?”
皇帝一怔;“梓童这是何意?”
她温柔地抚摸腹部:“这孩子比他的哥哥姐姐们幸运些,活到了九个月,但一样多灾多难。”
“我总觉得孩子的命数与父母相连,我们起了什么因,孩子也会一同受着果。”
“孩子五个月的时候,您因陈家贪污,不顾众人求情,怒极斩了上下一百余口人,当夜,我就血崩起来,半个月才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