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在原地,脸皮隐隐发烫,杭絮刚才所说,不正是自己先前那颓废的模样吗。
杭絮走了几步, 见人没跟上来,停下脚步,回头道:“愣着做什么,跟上来,你不是不会查人吗,我教你。”
杜津远先前只觉得对方情绪不对,如今迎着光一看,才发现杭絮唇上有星点的血迹,脸色也略有些苍白。
可脊背却挺得极直,神色坚定,与他那时惶惶不可终日的模样,简直是天壤之别。
他张张嘴,想说什么,最后抹了把脸。咬着牙摇摇头,“不麻烦你了,这种小事,我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学不了。”
他又像保证似的,承诺道:“最多半个月,我一定会把仲武的事查清,你放心吧。”
说罢,他拱手郑重一谢,转身走了。
杭絮默然望着杜津远马上歪歪扭扭的身影片刻,也转了身,刚要伸手摸索,就被身边的人握住手。
一直没有出声的容琤此刻低低开口,“走吧,我们回家。”
她点点头:“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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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
杭絮抬了把椅子到院中,十四的月亮与圆满也差不了多少,皎洁明亮的光线把院中的每一处细节都照得清晰无比。
于是她连灯盏也没带,在月下一笔一划地写着字。
先写的是爹爹的名字,“杭文曜”三个字骨架瘦而直,她的字是杭文曜教的,继承了对方的一些习惯。
杭文曜:印章、玉佩、信件、士兵(假)……
她把指向杭文曜的“证据”一件件列出来,注视着那些在月光与树影下斑驳的词句,想要从里面看出点联系或突破。
印章来自杜羲纬,跟他有关系,到底是被偷走过,还是被仿造了?
信件和那个自称朔旗军的士兵,是真的来自北疆,还是受人指使?
还有玉佩,爹爹说在一个孤女处买入,那孤女的身份是否有异常?
她曾经提醒过爹爹,他不会忽略这一点的,那是否已经调查出了一些线索——
杭絮捏紧手中的纸,辨别着院中异样的风声,冷声道:“谁?”
一个黑影窜出树影,落在院中,单膝跪下。
“见过小姐”
蒙面的人哑声道。
她一怔,王府中的暗卫从来不叫她“小姐”,而是“夫人”。
难道是?
她的记忆力不错,有了方向,根据方才的声音,很快就想起了眼前之人的性命。
“杭淼?”
这是从在北疆时就跟在爹爹身边的暗卫,不过那时候,他们的名字叫“亲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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