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幼喜欢画画, 从三岁起, 手里就攥着画笔,八岁就会画人像, 十六岁时,还被周先生夸奖过。”
他语气中带上了自豪:“王妃不知道,周先生可是国手,他的画, 可是价值千金!”
“十九岁我参加科举,落了榜,便不想再考,准备专心画画,可我爹是个古板的人,非要压着我再学三年。”
“我实在是不想科举,就留了一封信,偷偷溜走了。从那以后,我一直在外面流浪,不时寄封信回家报个平安。”
他自嘲地笑笑:“在扬州的那段日子,我被困在客栈里半月,大雨下个不停,我望着到腰深的洪水,其实有些害怕自己会死在这里。”
“我要是死了,不说没人给我收尸,我爹娘就我一个儿子,谁来给他们养老?”
“画完给王妃的那幅画,我就收拾行装,赶向京城。”
杜津远的语气倏地黯然:“却没想到,一回来就发生了这种事。”
“或许……或许我再来早一些,至少能跟他见上一面。”
他猛地拉住缰绳,停住马匹,看向杭絮,语气带着祈求:“王妃,请相信杜某,我父亲绝不会泄露机密,他一生唯有画画与制作兵器两件事,从未有过野心,这一定是有人陷害!”
她也夹住马腹,身下的白马乖巧转了个弯,面向杜津远:“我相信杜侍郎。”
杜津远眼睛一亮。
顿了顿,她又道:“但我的信任没有用,杜侍郎的清白,要靠证据证明。只有找到足够的证据,证明图纸并非杜侍郎泄露,他才能够被放出来。”
“对,对,”对方连连点头,“需要证据……”
杭絮继续道:“我们现在正是在寻找证据,杜公子若真想让杜侍郎重获清白,日后便不要阻挠大理寺办事,好好配合。”
说罢,她调转马头,挥动缰绳,一眨眼便追上远去的队伍。
杜津远回神,也纵马追上,嘴里仍在念叨:“证据、证据、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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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市,中秋刚过,市场一派热闹氛围,众人下了马,艰难地从人群中挤出,进了条僻静的街道。
这街道较外面的窄一些,两边皆是商铺,摆着锄头镰刀一类的农具,丰收季节已过,因此商铺的生意略有些惨淡。
杭絮身边一个寺丞在低声介绍情况,杜津远蹭到另一边,也认真听着。
“我们排查了城里的铁匠铺,到处询问铁匠,最后终于有人说出,西市一家铁匠铺的铁匠同那乞丐有些相像,且最近正好失踪。”
寺丞的声音带着敬佩,“多亏王妃的提示,不然兄弟们不知要找到什么时候。”
她的心中也涌起几分激动:终于有了一个明确的线索。
杭絮随着几位寺丞来到一个商铺,店里一人仰在椅背上,懒洋洋地打着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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