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笑,正想放下酒盏,杜锦却忽地出声,“夫人,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
“什么赌。”
杜锦又饮下一杯酒,他有些醉了,脸上泛起红,声音也兴奋起来:“我们就赌,夫人的夫君会否来寻你。”
“若他一个时辰内出现,夫人便允我为你作画。”
这人果然喝醉了,杭絮想,且不说容琤在城西扬水,就算他真的想找自己,又如何知道她身在何处?
她痛快地同意了:“好,我答应你。”
“不过,若是他没有来呢?”
“没有来?”
杜锦停顿一会儿,“那我……”
见他陷入沉思,杭絮不催促,端起酒杯,听云儿说这酒的味道,她也起了好奇。
如果只是小小舔一口,尝尝味道,应当没事吧?
她仰起头,轻轻抿了一点,正欲放下,却听见杜锦忽然笑起来。
“看来杜某不用想了,那位可是夫人的夫君?”
杭絮一愣,连手中的动作都忘了,一整盏酒咽进腹中,来不及在意,随他的指向看去。
岸上白堤后,一人倚马而立,身姿挺拔,暗蓝的衣袍几乎要融化在午后明亮的日光中。
隔着层层叠叠的花叶,隔着浓郁得恍若实质的香气,这满浦风光,红盛绿浓,都在余光中虚化,只能看见他不甚清晰的面容。
以及那清楚得仿佛在耳边响起的低语。
“阿絮,我来了。”
*
容琤把马系在石堤旁,翻过栏杆,跳下来,小船轻轻晃动,荡起一点波纹。
杭絮还捏着那只酒杯,脸上有些不明显的红晕,仰头看他,“你……怎么在这里?”
容琤不在意身上的官袍,坐在杭絮身边,暗蓝的衣摆与轻粉的外衫叠在一起。
他将与杭絮奇妙的偶遇讲了一遍,凤眼垂下看她,“我猜自己见到的是阿絮,于是过来看看。”
他微微笑起来,“我的运气很好。”
杭絮把酒杯随手一抛,有点晕眩的脑袋倒在对方的肩膀上,“你是在二十四桥上吗?”
“阿絮怎么知道?”
她笑起来,呼吸间也带着荷花的香气,“那我的运气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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