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小宝。”杭絮摸了摸小孩毛刺刺的发顶,“水喝完了,想喝就去找春花姨倒。”
小孩捧着碗跑向春花,杭絮侧头看向坐在不远处的老人。
他灰白的头发和佝偻的身形已显出老态,然而眼神却一如当年明亮。
或许五十年前,他也是这身打扮,跟在扬州太守身边,或对某处细节争论,或在在扬水边挥洒汗水,看着堤坝一点点成型。
而五十年后的现在,人事皆不同,他却有幸重新经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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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那边讨论的声音忽然大起来,岑玉堂尤为激动,“对,我怎么没有想到,有洞的话,填了便是。”
杭絮好奇走近,又听见王大爷说,“听你们说这洞很深,还有激流,情况不同,也许不能用同一种方法。”
“虽情况不同,但也算有了一个突破口!”
“大人,可否给我调一艘船,我想靠近看一看,说不定能更清楚。”
“这有什么不可以。”岑玉堂猛地站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不等道别,两人就匆匆离开,仇子锡坐在原地,喝完一碗茶,也站起来道别:“岑郎中为了这事一日未歇,我又怎敢休息。”
“王爷王妃,李夫人,告辞。”
说罢也戴着草帽离开了。
杭絮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感叹道:“这两人未免也太过勤奋。”
除了受伤,她几乎没有见过他们真正休息下来,或许只有等到堤坝修建完成,才能松一口气。
“有这样的官员,是我朝的幸事。”
容琤摩挲着陶碗粗糙的边缘,淡淡道:“只是一朝能出上几个,便算得上多了,再想要,就是奢求。”
杭絮却笑起来,“军队也是一样的,许多人入伍可不是为了为国御敌,而是为了军功,或仅仅是讨一口饭吃。”
“但无论如何,只要上了战场,就必须拿起武器,向对面冲过去。”
“论功行赏,论罪行罚,犯了禁忌,就一刀杀了。”
“我才不追究他们入伍的缘由。”
容琤一愣,杭絮站了起来,向不知所措的小孩子走过去。
老人一时激动,竟把自己的孙子落下了。
小宝端着个碗,站在太阳底下,脑袋转来转去,就是看不见自己爷爷,吓得快哭出来了。
她撸两把小孩的头发:“你爷爷有事,今天下午跟着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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