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夸奖杭絮欣然受了:“确实是个遗憾,谁让你总是懒得动弹,带你去军营还要找借口推辞。”
“唉!”宋辛叹口气,又问道,“不过我有些好奇,小将军不是喜欢出风头的人,今天这么张扬,怎么就改性子了?”
杭絮嘴角勾起一个笑:“哪是什么改了性,一半是看不惯北疆人的作风,一时兴起,另一半……就是为了皇帝的那些奖励咯。”
“那些东西有什么好图的,”宋辛不解,“升上两品也不过是个八品的供奉,还没我高,要它有个屁的用处。”
“你在北疆的时候,没有职位,还不是照样带着我们打仗,要这个作甚?”
她摇摇头,端起尚温热的汤药,仰头一口饮尽,口腔满是苦涩,这才道:“我是女子,在北疆,再如何大破敌军,领兵获胜,也不能上报,更不要提靠正途升官,只能记上一笔‘杭文曜私卫’。”
“你们常叫我‘小将军’,自然是真心实意,可就算叫上一千次一万次,我也仍是个没有职位,身份空白之人。”
“可今日,”,她舌尖抵着上颚,将那点苦涩舔尽咽下去,“但今天,我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有了官职,且无人反对,这种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总有一天,我不是借着爹爹的名义,而是堂堂正正地拿着虎符兵印,领兵打仗!”
她说这话时杏眼被幢幢烛火映得明亮无比,也像含着两团火光,让宋辛恍惚看见了那个在北疆时小将军,又觉得大相径庭。
他真心实意地笑起来,露出一口雪白的牙:“小将军真是深谋远虑,我果然不适合打仗,到时你成了将军,我就给你当军医!”
杭絮也笑起来:“不给我当,你还有什么地方可去。”
她把空碗推给宋辛:“喝完了,这药倒没你往常的那么哭。”
宋辛收了碗,仍是坐着,抓抓脑袋,像想起什么事,开口道:“小将军,还有件事,我觉得该跟你说一说。”
她见对方忽然严肃,也坐得端正起来:“何事?”
他慢慢道:“大理寺不是一直在追查太后中毒的事嘛,今天他们来了,说是找到了线索。”
“毒下在太后从泰山回宫的路途中,他们把太后接触的所有东西都查了一遍,发现毒在她坐的马车上。”
杭絮眼神微凝:“马车,难不成在上面撒了药粉?”
“不是,”宋辛摇头,“比撒了药粉还可怕,车厢里的帘子,软垫,每一个能接触的地方,都浸透了沙棘的药汁再晾干,药性挥发出来,人一坐上去就中了毒,坐上一个时辰,碰到的加吸到的,足够让人昏上两个月,更别说太后坐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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