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谈教授从学校回来后,也听说漪澜不肯出来吃饭,夫妇俩都纳闷得很,谈太太因道:
这孩子早上出门还有说有笑的,是不是在学校和同学拌嘴了?
谈教授便去敲漪澜的门:漪澜,把门开开。
有什么事跟爸爸商量好不好?你好歹也要出来把饭吃了。
半晌,方才听到屋内传来极轻的声音:
我没事爸爸,就是头有点晕,我躺会子就好了。
夫妇俩又劝了几句,只得作罢。想到漪澜素来聪慧懂事,大概是学业上有什么不顺,方才心情不佳,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是宋子昊出了问题。
漪澜坐在床上,双手抱膝,只默默看着面前的一封信。
这是她昨天下午才收到的,宋子昊写给她的回信。里头也不过些家常闲话,恋人间那些只有彼此才懂得的蜜语。
他在信的末尾写到
漪澜,我总希望时间能快些,再快些,快到我们婚礼那日,快到你和我儿孙满堂。
我盼望着能看到你白发苍苍的模样,惟其如此,正说明我们彼此相伴,厮守终生。
漪澜忽想到水仙巷的那个少女,能给他儿孙满堂的,应该先是那个少女,不是她罢
她和子昊一处长大,他最明白她的性情,该是知道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接受他三妻四妾。
那他向她许诺的又是什么?他如何能够一边与她鸿雁传书,又一边和另一个女子
想到此处,漪澜又觉得那种烦恶欲呕的感觉涌了上来。
她抓起信笺,想一把撕碎。手指停在信纸的边缘,看到上面那一笔熟悉流畅的字迹,又觉得两手都在颤抖。
她应该再给他一个机会。
就是杀人犯也要允许他们辩白,或许他是有苦衷的,或许那对母女说的根本就是假话,什么孩子、姨太太,都是她们妄自揣度
这样想着,漪澜只觉得自己又可笑,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