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看着自家爷一眼,越来越看不透爷再想什么。
要说爷不在乎,却也不像,专门派了人盯着梨园的动静,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若说在乎,那悲伤欲绝的曲子,是人都听得出来姑娘有多难受,可偏生主子就像是没听见那般,连眼神都不带动一下。
苏培盛说了一句已经是僭越了,见主子没反应他便不敢再说。
他默默地退回去,前方盯着梨园的奴才照例来禀报了:“姑娘穿着嫁衣,弹了一个小时的箜篌,走的时候,眉眼聋拉着,面上很是难过。”
直到听到这儿,那一直低头看佛经的眉眼才算是抬起。
“穿着嫁衣?”
奴才不敢抬起头:“是。”
晦涩的眼神又重新垂下去,眼前的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尽数看不入眼,他索性扔了手中的手,举起手捏了捏眉心。
“知道了,下去吧。”
***
当晚,夜深的时候,叶南鸢去了一趟三清观。
这个点,跟着她的侍卫本都要睡着了,瞧见她匆匆的往三清观走,赶紧回去禀报。
胤禛是睡醒之后又被叫起的,他披着衣裳站在窗口,透着一道缝隙往外看。外面不知何时下了小雨,淅淅沥沥的。
叶南鸢嫩黄色的百褶裙外罩着件黑色的斗篷,她拎着手中的莲花灯,正往这儿走来。
他有一瞬间的恍惚,这身打扮与他初见她时一模一样。
她也是这样,踏着月色,一步一步向他靠近。
“主子。”屋内的灯熄灭了,一片漆黑,只有屋外两盏拳头大小的光,苏培盛长在一边用气音儿道:“要不要叫姑娘进来?”
胤禛眼神看着门外,摇头。
此时已经是夜深人静了,她若是想让人知道,就不会这个点过来。
他站在窗户门口,透着眼神往外看,斗篷兜帽下的那张脸盯着屋子看了许久,久到站在原地都快僵硬了,她才低下头。
走上前,将紧紧抱在怀中的东西放在廊檐下,这才拎着灯,头也不回的转身跑去。
等她的身影彻底消失了,胤禛才亲自打开门,廊檐下放了个礼盒,许是怕雨水打湿了,她将油纸伞轻轻地放在锦盒上。
苏培盛将锦盒双手奉上去,他随手打开。
锦盒里面放的是一幅画。
“爷,这不是朱耸的《雪滩双鹰图》吗?”苏培盛瞟了一眼,瞬间满脸喜色,主子找这幅画可是找了好久了。
“这么名贵的画,姑娘怎么大半夜的送这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