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隔着明瓦窗,吩咐云竹递来晚膳。
连着几日,靳濯元都未歇在屋内,因大内的事多,他生怕手下回禀复命时吵醒陆芍,用完晚膳后,直接宿在书房。
今夜却没有分居两屋的打算,撤下膳食后,他出去了一趟,没过多久,便披着襕袍回了屋内。
陆芍仍在偷偷绣织品,过了许久才发觉落地花罩外站着一抹修长的身影。
靳濯元抬手拂开花罩上的帘幔,将视线落在她的捧着绣绷的小手上。
陆芍心虚地将绣绷藏至身后的引枕下,而后起身,踱至他面前,语声讶异:“厂督怎么回来了?”
他绕过陆芍,抬眼去瞧铺垫整齐的被褥。
往常同陆芍睡时,褥子都是平铺在榻上,不过几日未有同床共枕,铺在榻上的被褥就被陆芍倾占,左右折叠,摆在里侧。
靳濯元面色一沉,指着架子床,转身质问陆芍:“是不是再过几日便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
“厂督要回来睡吗?”
“听你的语气,似乎很不乐意?”
“没有没有。”她很快走上前,弯着身子,将放在里侧的褥子铺展开来:“只是天冷,将被褥半叠起来,垫在身下,睡得更舒服些。”
“同我睡不舒服了?”他扣住陆芍的腰肢,将人抱起,放在自己膝上,埋首在她耳间,放低声音:“是我平日没给你伺候舒坦?”
诱惑的声线在浑身游走,陆芍秀靥微红,脱了绣鞋的两只小脚交错拧在一块儿,时不时地绷直脚背,浑身都透出紧张羞赧。
“厂督,我...我想去沐身。”
她正要起身,就被靳濯元拉了回来。
“别动。让我抱会儿。”
说罢,就真的只是揽着她,没有旁的动作。
陆芍松了口气,屋内只剩二人的吐息声,她乖乖地倚在靳濯元的肩头,嗅着他身上清冷的梅香,糟乱的心绪渐渐平缓下来。
大致过了半柱香的时辰,她听见靳濯元轻轻呼出一口浊气。
随后有双手勾着她的发丝,一圈圈绕在指尖。
“芍芍,我好像贪恋这样感觉。”
陆芍觉得他有些不对劲,便抬起脑袋问他:“厂督,你今日怎么啦?用晚膳时便觉得有些奇怪,我说话的时候,你愣神了许久,一直拨弄着指尖的白玉指环,都没立时回我。可是今日碰到甚么麻烦事了?”
就连她自己也没发现,日子一久,她也开始注意厂督平日的一举一动。那些不经意间的小习惯,好似已经慢慢刻入脑中,记在心里。稍有不对,她便能一眼察觉。
靳濯元并未瞒她,声音有些飘忽:“我今日去见俞灏,他疯了。”
陆芍怔愣了一会儿,好半晌才明白‘疯了’二字的含义,她正纳罕好端端的人,怎么说疯就疯了,对上靳濯元散漫的眸子,她大致猜着,俞灏的疯病十有八九是同厂督有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