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向殿下乌压压跪成一片的百官们,石中钰如坠冰窟。
这位在南朝以荒淫无度而臭名远扬的永宁帝,光是皇后,就是娶了四个。
前面三个,自然都薨了。
在百官前羞辱皇后,亦不是永宁帝第一次干了,看到石中钰惊慌失措,吓得惨白的小脸,永宁帝放声大笑,露出因常年服食五石散而残缺不全的黑齿,如地府饿鬼般瘆人。
所以在回殿的路上,石中钰毅然决然地撞向了朝凤殿的龙柱。
眼前的珠链被掀起,常嬷嬷阴沉的脸庞印入眼帘,她细细地打量起石中钰额角上的淤青。
还好没有在大婚当日见血,否则太不吉利了!
多亏了走在皇后娘娘身后的侍女力气大,在石中钰撞柱的一瞬间抓住她的凤摆,从而卸了几分力道。
“皇后娘娘,今儿可是您大喜的日子,宫外有多少女子,都在羡慕娘娘的福气啊!”
石中钰闻言嫣然一笑,千娇百媚的容颜慌得常嬷嬷一个愣神。
“嬷嬷既然这么觉得,不妨把你女儿同清吏司的婚事退掉,由本宫所荐,入宫来做本宫的姐妹可好?”
常嬷嬷刚刚挤出来的笑容瞬间垮了下去,她阴测测道:“奴才的女儿哪里比得上娘娘的花容月貌,这泼天的福气,还是容娘娘一人独享吧。”
说完,常嬷嬷狠狠地甩下手中的珠链,冰凉的白玉珠打在石中钰脸上,噼啪作响。
石中钰浑不在意,前世的自己总是被常嬷嬷三言两语吓得惴惴不安,全然未曾发觉此人原是石家派来在宫内监视她的奴才。
供台上龙凤喜烛已燃了大半,银盘上的合卺酒也被热过三遍,却迟迟不见永宁帝莅临。
石中钰扭扭酸疼的脖子,欲摘下沉重的凤冠。
“皇后娘娘,您要等到和陛下共饮完合卺酒,才能摘下凤冠。”礼部派来的喜官面无表情,冷漠地开口制止。
“皇上今夜不会来了。”石中钰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逐一卸下固定凤冠的珠钗。
“娘娘又在胡说些什么?”常嬷嬷不满地走上前来,想要把石中钰卸下的珠钗再插回去。
这位皇后娘娘的性格真是古怪。
礼成后,寻死觅活的娇人在撞完柱后突然变得沉默不语,直愣愣地盯着身上的金丝凤服发呆,还痴痴地问了一句如今是什么年。
常嬷嬷一开始还担忧石中钰是不是撞傻了,但看到后来她的行为举止并无异常,隧放下心来。
突然,殿外传来一阵呼喊声,透过窗棂向外看去,外面似乎是走了水,隐隐发红的火光把殿外照得如白昼一般。
“春桃,你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常嬷嬷命身旁的小侍女出去查看。
半盏茶过去了,春桃非但没有回来,殿外的呼喊声反而愈加鼎沸,隐约还夹杂着刀剑相击的锵锵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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